被死士辰定睛看著的黑衣人,眼神出現一些奇妙的變化。
死士辰言語中忽然多了些溫柔,“十三年前,有一名長相可圈可點的妙齡女子,出於好奇,便背離家人,私自入了蝶蛹幫,學得了一身武藝。十二年前,一名家境殷實、聰明機警的書生出門遊曆,行至鄱陽湖畔時,與妙齡女子巧遇,兩人**,暗生情愫,遂私定終生。當晚,這一男一女便換了一張人肉麵皮兒,乘夜悄然逃走,兩人逃跑的過程我不再贅述,隻道是兩人最後溜到了咱們淩源地界!”
官員和百姓開始顯露不耐之色,誰有時間聽你在這說什麼狗屁愛情故事,你倒是趕緊殺人啊。他們一個個心裡雖如此想,可應知未動,加之武功不濟,卻也不敢發作。
最後圍了上來的百姓們,倒是很樂意聽這些挖門倒洞的秘事,他們或坐在牆頭,或站在屋頂,一個個嘰嘰喳喳,俯首帖耳,好不熱鬨。
死士辰微微歎了口氣,道,“蝶蛹勢力雖多分布在江南,多年來卻也仍未放棄對這二人的打探,藏身的頭幾年,這對兒夫婦的日子,想必定是過得十分苦楚,青柳在窗不敢看、思念親眷不敢哭、無名無分不敢言,人生悲苦之事,不過如此吧!”
一名黑衣人開始身體亂顫,情緒激動。
死士辰輕輕道,“可是,天下從沒有不透風的牆,縱是兩人百般隱瞞,幾年前,這個秘密還是被劉&nbp;德生無意間發現,隨後,劉&nbp;德生便對二人威逼利誘,要求兩人效忠輔佐,不然就將此事公布於眾。”
“無恥!”“早看他不是個東西!”一些看戲人開始破口大罵。
死士辰繼續說道,“如果蝶蛹幫知道了兩人的位置,兩人隻有死路一條,萬般無奈,兩人隻得屈從。而後,不到三個月,輕音閣便破土完工,那書生做了輕音閣掌櫃,那女子隱於其後,暗中護衛劉興和劉&nbp;德生父子,兩人總算安了個家,而在地頭蛇淩源劉家的庇護下,這對夫婦安生的生活了許多年。”
說到這兒,死士辰故意提了提聲音,“許堅,關於你和那彩蝶之事,我說的,可對否?”
在場眾人嘩然,之前眾人隻以為許堅是為了利益才效忠劉家,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悲苦隱情。
突然,閣樓猛地打開,許堅頂著大肚腩跑了出來,見他站在黑衣人之間,直勾勾地盯著死士辰,不言不語。
“哈哈!這隻小彩蝶不錯,居然調教出五名倒馬境界的女流,也算一號人物啊!”
此刻的死士辰,已經距離許堅不到五步,許堅仍一動不動,大有視死如歸之感。
死士辰見狀,透出一種欽佩之感,道,“我那位恩人說,許敬乾此人,心腸不壞,堅忍不拔,除了為劉&nbp;德生經營輕音閣,沒做過啥壞事兒!在劉家覆滅的過程中,我們應當救一救!”
言畢,死士辰從懷中取出一物,乃一薄如蟬翼的玉質蝴蝶,蝶翼紋理清晰,晶瑩透亮。此為蝶蛹蝴蝶令,見之如幫主親臨。
死士辰將手一攤開,許堅不認得此物,可站在許堅身邊的黑衣人頓時泣不成聲。
死士辰將那隻玉蝶輕輕拋到了許堅手中,後退了幾步,笑道,“哭啥子?這是好事兒啊,我在寒楓寺尋得那名與蝶蛹幫有很深關係的故人,求了又求,拜了又拜,最後還打了一架,那人才肯將此物予我,以為救人之用。”
許堅看了看身邊淚流滿麵的黑衣人,又看了看死士辰,長出一氣,伸手接過那枚蝶蛹蝴蝶令,向死士辰深深作揖。
死士辰向許堅拱了拱手,笑道,“那人讓我捎句話給你二人。凡屬過往,皆為序章,往後當妥帖生活,隻要你們夫婦此生不過長江,他定保你二人長命百歲!”
聰慧的許堅心領神會,一時間神情激動,涕淚交織,當即下跪,感激道,“大俠之恩,永世難忘,我願伏法受過,從此造福淩源百姓,有違此誓,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輪回。”
隨後,算上那名涕淚俱下的黑衣彩蝶,一共六名黑衣人也一同跪下,死士辰輕輕擺了擺手,七人起身便走向郡兵一方,他們交出兵器,正要隨郡兵回府候審之際,應知朗聲大喊道,“許敬乾,今日過後,輕音閣將成無主之地。本郡守若查證你等無罪,本郡守有意將輕音閣委托與你經營,上繳五年所得,五年後,若盈利頗豐,輕音閣便送你,如何?”
還沒等許堅回話,這周圍的百姓響起陣陣喝彩與掌聲,應知一臉欣慰。
有情人終成眷屬,苦命人黃天不負。
......
死士辰短、明、快地了結此事後,便悠閒的行走在對峙雙方之間,而後站在原地,心念一動,氣機大起,辰劍瞬間豎立於身前,如一名昂首挺胸的勁卒,隻見辰劍柄下尖上,隨著死士辰的一呼一吸間藍光浮動,又仿若迎接檢閱的士兵。
劉權生當日焚樓救命之恩得報,死士辰心中一陣舒爽,一口濁氣吞吐而出!
這位北疆聞名的刺客,右手前伸,食指彎扣,嘿嘿一笑,對著那劍身輕輕一敲,辰劍一聲嗡鳴,藍光大盛,氣可排鬥牛。
江湖恩,江湖報,江湖仇,江湖了!
今日,我死士辰有一劍在手,便如萬種消魂,可斜掛天外樹、坐看江湖群小!
這致物境,我死士辰,入了!
磅礴的氣機,席卷了整個青禾居,王大力和孔武見狀,忍不住驚呼,“大俠如致物境界啦!”
實力永遠是永遠是行走人間的硬通貨,場中所有人都被鋪天蓋地的氣機所懾,雙腿發軟,顫栗不止,聽到孔武和王大力的驚呼後,有些膽小之人,直接歸伏在地,如朝拜神仙一般對死士辰磕頭不止。
而作為場中的焦點死士辰,對外物不理不睬,他短暫陷入了天人合一的奇妙境界,兀自感受了良久,方才從這種玄妙中走了出來。
‘嗡’的一聲,辰劍隨著死士辰的召喚,繚繞在青禾居半空,死士辰陡然睜眼,看向劉興,“劉老兒,我這一劍,取你狗頭,夠否?”
那僅剩的十幾名劉家甲士,望風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