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瓜蛋’是一種用黃米和麥芽熬製成的粘性很大的糖,把它抽為長條型的糖棍稱為‘關外糖’,拉製成扁圓型就叫做‘糖瓜蛋’,這種糖由於製作簡單、價格便宜,深受北方百姓喜愛,每逢春節,總要屯上一些,用來慰勞自己,也好招待前來串門的親戚孩子。
夏晴盯著糖瓜蛋,笑嗬嗬地說道,“臘月二十三,灶王爺要上天。這祭祀神明的糖瓜蛋,卻便宜了你們兩個小饞貓。”
說罷,夏晴拿起一塊糖瓜蛋,卻被劉權生一把打掉。
劉權生瞪了一眼夏晴,笑著斥責道,“孩子吃的東西,你饞個什麼勁兒。和孩子搶口食,不害臊!”
“哎呀呀!大哥,我這不是想沾沾孩子們的光麼!哈哈哈。”
夏晴大腦袋左右搖晃,還是拿起了糖瓜蛋吃了起來。
四人邊吃邊聊,半月以來所行所遇,也被劉懿和喬妙卿說的八**九。
當講到偃山那一段兒,屋內的氣氛徹底不一樣了起來。
劉懿故意不言不語,自顧自地吃著點心,整個屋子隻聽喬妙卿自己講述。
這喬妙卿果然‘不負眾望’,挑起杏眼,火力全開,什麼遍地兵甲、烽火連天,什麼仙人互啄、萬劍歸宗,總之,這小嬌娘將當晚場景說的那叫一個懸天二地,似乎天地間的所有高手,在那晚都聚到了偃山互毆一般。
說道中途,劉懿悄悄察言觀色,見劉權生和夏晴的表情已經由最開始的凝重,變成了輕鬆,他覺得火候有些過了,於是偷偷地掐了一下喬妙卿的小臂,那知這小嬌娘領會錯了意思,立刻梨花帶雨,將諸天神佛都說了出來。
劉權生憋不住笑意,故作低頭沉思,夏晴大腦袋憋得通紅,差點笑出了聲,到最後,夏大腦袋捂著嘴說道,“咋的?為了趙家那一塊兒芝麻大點的地,儒家二聖、道教三清、佛門佛祖都下凡來啦?”
小嬌娘定住半刻,竟認真地點了點頭,“可不是咋的,那天晚上,真可謂群神亂舞呢!劉叔、夏叔,你們可不知道,就那種場麵,就是我爹這種高手來了,都得靠邊站!”
這回,劉權生和夏晴,異口同聲地朗聲大笑起來。
劉懿尷尬而又無奈地嘿嘿傻笑,自己本想借著訴苦之機,請父親出山相助,結果這小嬌娘演技絕頂浮誇,這不是包餃子放了太多肉,露餡了麼!
想到這兒,劉懿拿起一塊兒糖瓜蛋,急忙塞到了喬妙卿嘴裡,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啦。
喬妙卿正演的儘興,不知所以,遂一把拍掉了劉懿的手,從鼓鼓的小口中取出糖瓜蛋,乾咳了幾聲,斥責道,“哎我說劉懿,進門之前,你叫大爺如此這般,大爺還沒說完,你乾嘛堵我的嘴”
這回,劉權生和夏晴笑的更熱烈了。
笑過之後,劉權生一臉溫和,對劉懿道,“懿兒啊,水患之後,為父已看淡功名,隱居學堂,不想再多問世事。日常指點你一二,自是可以,你若想靠訴苦賣乖來請為父走出學堂,還是莫要費此心思了。大千世界、萬裡江山,靠自己打拚來的,才是自己的!”
劉懿知難而返,學著喬妙卿噘嘴的樣子,委屈道,“孩兒謹記!”
屋內的場麵更加和諧,沒腦子的喬妙卿和有腦子的劉懿的計劃失敗後,兩人無所顧忌地說了起來,當劉懿學到那山頂神仙臨走前說的‘當年難斷之恩,故人已還清’一處時,劉權生和夏晴的笑聲,戛然而止,搞得本就疑心的劉懿,更加想一探究竟。
劉權生一聲輕歎,“沐風續舊緣,一彆已多年。”
夏晴以詩對詩,問道,“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劉懿疑惑問道,“父親,你們,在說什麼?”
劉權生沒有作答,下榻添了些柴火,裹了裹玄色布長袍,輕輕懟劉懿道了一句,“懿兒,一路鞍馬勞頓,與喬姑娘回望南樓休息去吧!”
劉懿心知父親與夏老大有事要談,他十分豪氣,卻對父親的命令無可奈何,隻得拽上小嬌娘拱手離開。
出得子歸學堂,劉懿轉身回望。
原來,人間的人,都有秘密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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