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嘖嘖稱讚,趕忙按照劉懿的吩咐去做了。
人生從沒有白讀的書,每一頁,都作數!——東方春生
十餘捆鈴箭草擲出之後,還不到二十個呼吸,敵陣外圍的賊匪,已經全部倒地,不到一盞茶,仍在立盾的士兵,便寥寥無幾,剛剛還是密不透風的圓陣,此刻如一個漏洞百出的馬蜂窩,一紮就破。
毒煙漸散,劉懿見時機成熟,向李二牛點了點頭,李二牛令旗一揮,平田甲士從四麵八方奔殺了出來。
鐵蹄之下,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饞人美景色香豔,離鄉遊子情意濃。
濛濛春雨難封步,半卷旌旗入赤鬆。
楊柳帶領部分士卒掩埋了賊匪、收拾妥當戰場,眾人開始就地紮營,點火生飯。
劉懿坐在篝火旁,思索再三,還是拒絕了李二牛‘將戰死士卒就地掩埋’的建議,決定遣十名郡兵,將戰死的二十一名兄弟送回淩源。
他們為了平田大業客死他鄉,是光宗耀祖榮耀,讓他們回歸故土,長眠家鄉,在望南祠享受香火,則是自己應儘的本分。
同時,他還給皇甫錄修書一封,要其廣泛宣傳平田軍的平田功績和義舉,穩定軍心的同時,樹立威望。
世間的事兒總是陰差陽錯,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天道輪回和善惡有報。
幾個月後,正是這奉命護送袍澤屍體趕回淩源城的十名郡兵,化解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百日血戰,眾人一夜無話。33
第二日,天還未亮,楊柳與夏晴分乘兩匹輕騎健馬,在劉懿的目送下,一南一北,悄無聲息地跑出了就地駐紮的平田大營。
知道兩人去向的,隻有劉懿一人爾。
送走了夏晴、楊柳,不用雄雞報曉,六歲起便被父親養成早讀習慣的劉懿心中自知,此刻已到卯時初。
這翩翩少年在營門前躊躇片刻,兀自踱步回到中帳,用冷水洗了把臉,近兩年的在外遊曆奔波,讓他原本結實的身板,更顯得健壯了些,古銅色的皮膚,多了些成年男子應有的成熟線條,北方漢子特有的粗糙,配上那麼一絲儒雅,更有了一絲成熟男子的味道。
洗漱過後,劉懿舒爽無比,他悠然站在中帳門口,瞧著不遠處哈欠連天的衛兵,回想著今日從未殺人的軍士們戰後大口嘔吐的樣子,不禁搖頭苦笑。
劉懿清晰記得,他和與東方爺孫望北樓初見時,東方春生說的那句“漢軍刀鋒四十五年從未出鞘”,讓他對漢帝國兵甲之威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也對九天之上的那位天子有了一絲鄙視。
想到此,他竟不自覺的將心中想法說出了聲,“哼!坐擁千萬子民,執掌百萬大軍,居然選擇了如此平緩之策來對付世族內患,真是個‘宅心仁厚’的天子呢!”
篝火滋滋的響聲,帶回了劉懿的思緒,讓劉懿輕蔑之言驟停。
他自知失言,趕忙捂住嘴巴,東張西望,見無人發現,才躡手躡腳地回到案上,卷袖晨讀。
可昨日之事和他與夏晴楊柳的昨夜之謀,搞得他神思疲倦,書上的字,說什麼也無法入腦入心,無奈之下,他隻好又站在帳前,看著細雨潤春,聽著此起彼伏的鼾聲,笑歎吟誦道,“曉風清,閒賞煙雨卷千崗,半池水麵動漣漪。幽沼綠,柳芽憐我青春少,嵌入東風十裡堤。”
“呀!大哥,怎起得如此之早?看來,這麼多年的習慣,還是沒變呐!”
身負鎧甲,健碩如牛的李二牛站到了劉懿身側,這兩個打小相識的摯友,開始了自水患之後的第一次單獨攀談。
劉懿也沒有和李二牛客套,單刀直入,問道,“二牛,你說,咱們千裡迢迢,身赴險境,到底為了個啥?”
“哈哈!既然是大哥問起,俺便實話實說!”李二牛拎了拎褲腰,笑嗬嗬地道,“要說大哥嘛!自然是有些信仰,也帶了些私心的,想為百姓謀些福利是真,想建立一些功名是真,想借此機會為東方爺爺複仇,怕也是真!”
劉懿深深地看了李二牛一眼,咧嘴白牙,“知我者,子歸四小子也!”
倆小子,撫掌大笑!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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