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來又是無聊的旅程!
但是,僅僅過了一天,這種懈怠的情緒,立即被我打消,
楊柳走後,這該死的夜巡任務,除了我,便是我。
對於大哥這般安排,我還是十分理解的,喬妙卿和王大力需要時刻保持最佳狀態,中軍調度也全都由二牛所擔,將我安排在夜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我也樂得在安靜的夜晚砥礪劍鋒,在白天趴在馬背上呼呼大睡。
夜色帶來的寒,愈發深重,我卻不停舞劍,身體越來越暖。
難得有幸獲得上品孤本《石鯨劍》,我十分珍惜每一刻的訓練時間,如果劍法能有所小成,僅憑第一招狂鯨探海能窺探方圓三裡之物的能耐,我便可以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畢竟,狗得狗中狗,方為人上人嘛!哈哈!
蠻力耍了三招石鯨劍後,身無心念的我,筋疲力竭地癱在地上,本想耍個帥把長劍插在石縫裡,奈何力道不夠,劍彈出了老遠,隻留一串銀白。
我尷尬一笑,幸好此處隻有我一人,不然可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平躺在荒甸上,身後營火點點,與繁星交相輝映,三個月前,我也如這般孤身一人躺在淩源山脈的某個凍土包上,再次身臨其境,三個月前在淩源山脈修行的一樁故事,仿若昨天。
去年冬天,我無意間聽說大哥的太爺劉藿,在淩源山脈中參悟二十載,出山既長生,興致大起,卷上鋪蓋,帶上乾糧,草草留了一封家書,獨自踏入了仍是冰道縱橫的淩源山脈。
第一天,我就後悔嘍!
涼飯、涼被、涼地,三九寒天的,我在山裡無依無靠,純屬傻小子睡涼炕,全靠火力旺啊。
勉強睡到後半夜,凜冬寒意逼人,我被凍得無法入睡,索性起身,以劍為刀,劈木為牆,折騰到了第二日清晨,總算在一處高崗,搭起了一座簡易的木屋。
來不及休息,我急忙鑽木取火,在屋內引起篝火後,勉強啃了一個凍的邦邦硬的麵餅,補充了一下體力。
繼續把火生旺,我走出木屋,沿著低溝搜尋,終於在一拐角處,挖到了一隻被凍僵的野鹿,遂歡喜地將它扛了回去,剝皮做衣,拆骨燉肉,美滋滋地飽餐一頓後,又在附近冰溝裡尋了些野兔、野狐,依照前法剝皮後,將毛皮鋪在了地上,把凍肉埋在了雪中,關起門來,倒頭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仰看天色,已近黃昏,我趕忙撩旺屋內火種,出門劈好了乾柴,在門口又生了一團火,躺在月階月地之中,欣賞天空月明星稀。
天高林密,那時的我心中感歎對於亙古不變的宇宙,我等如蜉蝣行於天地之間,宛若滄海一粟,連上品孤本《石鯨劍》最後一式群鯨翱九州,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可若真能得道通玄,與天地同呼吸、共命運,那將是何等逍遙啊。
突然之間,我練劍之心大起,翻滾起身,拔劍四顧,在茫茫大雪之中,擊、撩、撥、掃,舞起了一個個劍花,就在我胸腔沸騰,隱有破境之勢時,木屋方向一句‘真好吃’,擾斷了我所有的心弦。
練武之人最忌外物打擾,僅僅三個字,我破境的感覺便告消失全無。
我心中震怒,撤劍回身,跑到了篝火旁,把劍按在了那人的脖子上,語無倫次地斥責道,“啊呀呀呀!你是何人,竟敢擾我清修,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就破境啦!”
“哈哈!人生在世,逍遙至上,境界沒那麼重要。”那名身穿道袍的小道,衝我嘿嘿一笑,“貧道吃的是真鹿,而你,做的是夢魚。”
“放屁!放屁!”我把劍插在了雪裡,一把搶過了鹿腿,怒道,“你吃我東西,亂我心神,你你你,你還有理了?臭道士。”
那小道起身,借著火光,我看到了一張目若朗星、麵如冠玉、眉似彎柳的俏臉,這賣相,在窯子裡,起碼是頭牌花魁。
我冷哼一聲,“呸,看你男不男女不女,小白臉!淩源山裡幾無人跡,你卻來此獨遊,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話剛說完,那小道趁我不備,抬腿一腳,直接把我卷到了山包下,隨後,他自顧自蹲在篝火旁,“呸!不就吃你塊肉麼,賴賴唧唧,我長的俊秀了些,可你這心裡,可是如小女子一般,娘娘腔的得很,是不是?小娘子?哈哈哈!”
我怒極而笑,起身揮拳攻上,“俊秀?老子讓你俊秀!”
於是,我倆如悍婦街鬥一般,你耍王八拳,我有撩襠手,從屋內打到屋外,從山包打到山溝,從月東打到了月西,直到鼻青臉腫,再無力氣。33
見小道士難纏的很,我用鼻子輕哼了一聲,自顧自回屋大睡了起來,這不要臉的,居然跟了進來,還招呼我添柴加火,我倒頭就睡,罵道,“你等著,明天我應成定要把你打出屎來!”
小道士哈哈笑道,“我都要怕死了呢!”
夜起憨聲。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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