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我答不答應,這小嬌娘直接揮劍衝殺了過去。
一聲刀劍交接的叮當聲,從我目之所不能及的陰暗角落傳出,刀劍摩擦傳出的吱嘎聲,聽得人耳根發麻。
一聲嬌哼,喬妙卿刹那間便被震了回來,看來,藏身暗夜裡的夏侯流風,境界要比喬妙卿強得多。
我正欲扶起喬妙卿,小嬌娘自己起身,妙目圓瞪,恨恨地說,“這老頭兒是個破城境武夫,你我碰到茬子了!”
說罷,這沒腦子的丫頭又要揮劍衝鋒。
我正要隨她同往,身後,突然傳來動天鼓響,平田軍士全部拎著酒壺,整齊列隊,聞鼓聲而進,個個精神矍鑠,哪有一絲醉酒模樣。
李二牛站在簡易塔樓之上,振臂大喊,“應成、妙卿,快回來!”
我也顧不得思索,三步兩步移到正要衝鋒的喬妙卿身側,拉著喬妙卿,便往己方陣營中跑去,未等跑上幾步,我倆身後傳來密密麻麻、吱吱嘰嘰的聲音,我不經意回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隻見上千隻雙瞳如血的灰鼠,見頭不見尾,發了瘋一般,尾隨我和妙卿而來。
我欲哭無淚,長這麼大,我還沒有見過如此‘盛景’啊!
短短的幾十步路,我隻感覺,我倆跑得如此漫長!
視線前方,軍士們毫無醉態,將手中提著的酒,呈三橫之序,乾淨利落地一股腦傾倒在營門口,一邊衝我大喊‘快跑’。
我再次恍然大悟,而後心裡一暖原來,大哥假意允許將士們喝酒,為的就是引蛇出洞啊!喝酒是真,休整是真,提防也是真啊!
同袍兄弟,無言情自深,大哥和將士們,始終都是相信我的呀!
來不及多做感慨,後方殺氣大盛,我與喬妙卿同時回頭,一柄長三尺五寸,花梨木柄、紋理細膩的虎頭刀,被赤紅色氣機繚繞,裹挾著一往無前的嗜血煞氣,正向我倆憑空奔殺而來。
我在駭遽之中,將喬妙卿向側麵用力一推,自己借著推力,和喬妙卿一左一右,向兩側散開。剛剛讓出了半臂的縫隙,虎頭刀便如奔雷般閃到,從我倆半臂縫隙中‘嗖’的一聲,劃了過去,有驚無險。
剛剛鬆了一口氣,危險接踵而來。
地上這幫紅眼兒死耗子竄的賊快,為躲避長刀,我倆耽擱了些時間,斜跑了幾步,灰鼠們已經快要竄到了我的腳後跟兒了。
成千上萬的魔物一個個血肉模糊,缺肢少腿,看得我一陣發麻惡心,加之生死攸關,我一咬牙,撒丫子狂奔起來。
二十五步,我和喬妙卿對麵的平添軍士已經火把在握,準備在我倆越過地上鋪排的三條酒線後,立即對灰鼠開展火攻。
眼見灰鼠距離我和喬妙卿越來越近,我口乾舌燥,大聲呼喊,“點火,二牛,快點火!”
李二牛扒開人群,站到了最前麵,目光凝重卻不下令放火,他知道,此時一旦點火,我和喬妙卿必會遭受殃及。
情急之中,我破口大罵,“李二牛,你這肚子裡沒三兩肉的家夥,平田大業和老子的性命孰輕孰重,你他娘的掂量不清嗎?快他娘的放火啊!”
李二牛置若罔聞。
眼見黑壓壓的鼠群,如大潮般滾滾而來,一種無力感驟然湧上心頭,我打算舍一己之身,將鼠群引開,卻發現以目前鼠群與我的數米距離,自己根本無法改變行動軌跡,隻要忿忿做罷。
五步,李二牛突然向前挺身,對我和喬妙卿急聲喊道,“快!快跳!”
這麼遠的距離,喬妙卿或可跳過,我卻難以企及,可既然我最親密的兄弟李二牛發話,我沒有絲毫遲疑,立即縱身跳起,身體懸空瞬間,我抬頭一瞧,大喜過望。
王大哥橫在二牛身側,壯如熊臂的胳膊左右各纏一條繩索,隨著他用力揮舞,兩條麻繩精準地拋在了我倆身前。
我和喬妙卿用手一摟,執繩的王大力聚力一拽,我倆瞬間飛到了他的身邊。
剛剛落地,二牛一聲令下,燎原的大火,便燃了起來。
寂寥的荒原,瞬間變得一片炙熱。
我驚魂剛定,看著滔滔火勢,來不及沉心靜神,趕忙轉頭問向二牛,“二牛,此乃死物,不畏生死,火攻可有效果?”
“當日在水河觀,李延風曾對大哥說起城外遭遇魔物襲擊一事,李延風多方查閱古籍,據那小子推測,此魔物的產生,應為以精血為祭、符咒為引,操縱萬物亡靈的邪術作用所致,肉身不滅不壞,破解之法卻也簡單,要麼射穿其頭顱,要麼毀滅其符咒。”
李二牛揚了揚頭,瞧向鼠群,目光深邃悠遠,“大哥信你,你信我,我信大哥,你也要信大哥,不是麼?”
就在那一瞬間,我頓時覺得,假以時日,二牛或許真的會成為如白起、韓信、周瑜那般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呢!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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