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生和夏侯流火,同時流露出驚駭的表情。
殘劍從地底而來,由下至上,山洞有頂,躲閃不及,江瑞生基本就是個死局。
江瑞生眼見避無可避,夏侯流火率先反應過來,他身子微弓,一掌拍向江瑞生後脊,將其蕩出了山洞,幫助江瑞生化解了危機。
刹那間,劍既至,夏侯流火功高不怕,立即化掌為指,殘劍殺到之時,精準地從其中、食指二指中穿過,恰到好處。
夏侯流火精神周至,嘿嘿一笑,兩指並攏,一聲“停”,精準地捏住了殘劍劍身,那隻破土過半的手臂,再也不能向上一分。
蟄伏在地下的刺客,見自己的全力一擊無法奏效,心下駭然,他連運幾次勁力,對方兩根手指便如生鐵鑄成,紋絲不動。
說是慢那時快,老辣的夏侯流火卡住殘劍後,立即出腳,踢向已經出土手臂的外側肱橈肌。
夏侯流火對自己的實力,可謂自信無比,既然能輕而易舉捕到了他的劍,說明對方的修為定不如己,自己彙聚心念,平推剛勁的一腳下去,這條胳膊,定會離體,失去了雙臂,地底下這名刺客的生死,也就無所謂了。
咣當,那條胳膊不出意外地被夏侯流火飛踢出去,砸在洞壁之上,碎成了粉末,夏侯流火心中暗道不妙,低頭拽出地下之‘人’打眼一看,竟是一個被人操控的草人兒。
夏侯流火勃然大怒,吼道,“草妖蠃蟲之孽,竟敢欺騙老夫?該死。”
夏侯流火正欲尋找真正的刺客,洞外,痛苦低吟之聲突然傳來。
夏侯流火心裡‘咯噔’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不禁暗呼‘糟糕’,誤中了賊人調虎離山之計,遂急忙從洞內一躍而出。
洞外的空地上,一攤血跡觸目驚心,江瑞生臥倒在白雪之上,腹下血流不止。
抬眼望去,八紘之外,一名劍客持劍而走,速度極疾,應該是刺殺江瑞生的刺客無疑了。
那名劍客倉促轉頭,照麵夏侯流火,那名蒙麵劍客轉身呴籲,大喝道,“老夏侯,幫主說了,一刀換一劍,以傷陪傷,以亡陪亡!”
眼見黑影變成黑點,夏侯流火自知追之無用,遂趕忙跑到江瑞生身邊,扶起江瑞生,為其灌注心念。
江瑞生雙眼逐漸由赤變黑,夏侯流火鬆了一口氣,道,“幸好這名劍客沒有殺心,不然,少主,你的命,可就要留在太白山脈了。”
江瑞生伸手捂著小腹被劍貫穿的傷口,灑脫一笑,“夏侯叔叔,對麵是何方神聖啊?”
夏侯流火思索一番,“縱觀曲州,能派出破城境界以上劍客的,不在少數。但是,能派出破城境界以上刺客的,隻有斥虎幫一家了!”
江瑞生微微動彈,腹下吃痛咧嘴,無奈道,“我什麼時候得罪了斥虎幫這尊大神?”
夏侯流火一邊為江瑞生療傷,一邊一番沉思,最後道,“少主,老夫這裡有一樁江湖秘辛,不知少主可感興趣?”
夏侯流火這一做法,一麵是為了轉移江瑞生的注意力,讓自己更好的為他療傷;一麵,是向江瑞生展示自己的博學,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江瑞生倒是沒做多想,開口便道,“夏侯叔叔但說無妨。”
夏侯流火頓了一頓,道,“關於十三年前那場京畿之戰,少主了解多少?”
江瑞生唇色慘敗,笑道,“略有耳聞!”
夏侯流火道,“十三年前,二皇子降世,天下世族為了再立從龍新功,分為兩派,世人稱為大皇子黨、二皇子黨,我江氏一族乃是大皇子黨,而山對麵兒的那位劉平田的父親劉權生,和如今斥虎幫幫主塞北黎,則是二皇子黨。”
隨著夏侯流火的心念緩緩滲入江瑞生體肌,江瑞生的痛苦開始減緩,臉上的麵容也不再猙獰。
夏侯流火沉浸在往事之中,慢聲細語地繼續說著,“兩方人馬先是鬥智,後來,逐漸演變成鬥武。我們兩方高手從天上鬥到地下,從深海鬥到山巔,最後,從地方鬥到京畿。那一晚的長安城,就好比當年董卓火燒洛陽,焦土連片,血染霜天呐!”
江瑞生無動於衷,問道,“後來呢?”
夏侯流火道,“當晚一戰,二皇子黨幾近誅滅,繈褓中的二皇子和他的生母,一同歸西。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的江湖中,仍然四處散布著少量當年的二皇子黨,隻不過,他們對我們已經不具威脅,各大世族又忙著爭權奪利,無法如當年一般五指成拳,便也不再追殺了。”
江瑞生苦笑道,“所以說,惹到了劉權生的兒子,便是惹到了塞北黎,對麼?”
夏侯流火點了點頭。
江瑞生苦笑無語。
江湖難混呐!
不知道哪件事情做錯,便惹到了山頭上的大王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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