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布助紂為虐,塗炭一方,今日自投羅網,理當受誅。”應知環顧一周,“此為第一件事,各位父老,本郡守判定劉布行車裂之刑,諸位沒有意見吧?”
諸人皆點頭言‘善’,不經意間,劉布僵直的身體,微微動了一動,除了站在他身邊候審的劉權生洞若觀火地注視到,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細節。
而劉權生抿了抿嘴唇,心中輕笑劉布啊劉布,看來,你今天得為十三條人命和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價嘍。
“第二,劉布受毒。”應知回身南望,聲音清朗,“皇甫錄,劉平田出行之時,將望南樓之經營,交付予你,你又托給了名為郭遺枝的小友。這事兒,是你來與本郡守對峙,還是名為郭遺枝的小友來啊?”
郭遺枝與皇甫錄同時費力地擠出人群,未等郭遺枝開口,皇甫錄率先拜會,“應大人,劉布在望南樓飲了毒酒,我望南樓自然脫不了乾係,我等已經查明原委,特來辯解,還我望南樓公道。”
應知惜字如金,“講!”
“據縣府議曹查證,酒中雖有砒霜,卻未到致命之劑量。可見,下毒之人,並不希望劉布真的死!”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不希望劉布真的死’,是什麼意思?
眾說紛紜之間,曹治急忙維持現場秩序,待場中稍靜,曹治眼神示意皇甫錄繼續講下去。
皇甫錄一襲白衫,風度翩,他挪動著黃乾黑廋身子,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大酒壇子,大聲辯解道,“以當日之量,即使這一壇酒全都灌到了劉布腹中,也僅會使其四肢痙攣、呼吸麻痹,稍事休息即可恢複,斷未到此昏迷不醒之狀。先莫說下毒者何為,僅從如孩童般的毒量考證,當日僅飲了一碗酒的劉布,絕非昏迷不醒之境。”
應知側臉問向曹治,“曹治,現場勘查結果,可如皇甫錄所說?”
素材剛直的曹治,立即回答,“回郡守大人,正如皇甫錄所說,砒霜在酒中的劑量,如同兒戲一般。”
圍觀者聽的真切,場中再次出現騷動。
這時,皇甫錄扯著嗓子,對擔架上的劉布喊道,“對不對呀!劉大管家!”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將視線彙聚到了劉布身上。
劉布不敢擅動,眾人將信將疑,對皇甫錄指指點點。
躬身在皇甫錄身側的牟花籽,火氣頓時升騰,他咒罵道,“劉布,你這老王八蛋,放著好日子不過,又出來禍害人!小爺我今天叫你原形畢露!”
隨後,牟花籽以極快的速度,從袖中抽出一把雪亮短匕,快步竄到劉布身前,還未等眾人有所反應,他便呲啦一刀,狠狠紮在劉布大腿內側。
滿座嘩然!
劉布再也偽裝不住,吃痛起身,捂著傷口,一邊嚎啕大叫,一邊死死瞪著牟花籽。
場中再次嘩然!
在**裸的證據麵前,劉布偽裝昏迷和汙蔑劉權生投毒之事,不攻自破,這下子,可算完嘍!
圍觀的百姓們雖然憨厚耿直,但畢竟不是傻子,他們見劉布活生生的在他們麵前,心中頓時明了這劉布,是要栽贓誣陷大先生啊!
在場眾人群情激奮,便要請郡守應知懲處劉布。
站在劉布身旁的劉權生,害怕劉布會暴起傷人,一把將牟花籽一把拽到身後,斜目看著麵色猙獰的劉布,笑嗬嗬地對他說道,“醒了?劉大管家!”
劉布來不及和劉權生鬥嘴,借著痛勁兒,無理辯三分,扯著嗓子,對應知哀嚎說道,“大人啊,小人裝死,也是無奈之舉啊!小的這才剛剛進城,就有人投毒殺我,您看看您看看,剛才,劉權生收養的小王八羔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欲刺殺於我。”
劉布嚎啕大哭,“小人若不裝個幾日,可就不能為劉家的兄弟們伸冤了啊!”
對劉布的解釋,應知不予理會,他立即轉頭,叱喝牟花籽道,“牟花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行凶,來人,拖下去,待劉布一事有定論後,按律處罰!”
應知這一舉動,實則巧妙保護了牟花籽,免得牟花籽站在風口浪尖。
處理完牟花籽,應知轉頭對劉布說道,“劉布,你有冤稍等,先說毒你之事,皇甫錄,繼續講。”
劉布坐在原地,血流如注。
他環顧四周,從夏日微熱的桃花香氣裡,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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