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懿不假思索,一人當先,快速拾階而上,距離寺門百步之遙時,路邊一名背對自己的光頭小和尚,讓劉懿驚喜萬分,甚至差點流出眼淚。
隻見那小和尚粗布麻衣,眉清目秀,正擼著袖子、撅著屁股,掘著一塊石頭,在他旁邊,那大鳥一個勁兒的啄著他的小腿,搞的小和尚甚是無奈,兩條大黃狗在遠處耍得正歡,這麼多人馬來了,也不知道回來護主。
一片恬淡之中,劉懿策馬踏綠,信步而行,喜笑顏開,對小和尚道,“哈哈!哈哈哈!小緇流,小弟弟,真小啊。”
隨著劉懿爽朗笑聲,一張口似單珠、鼻若懸膽的俊俏小臉,轉了過來,那小和尚一愣之後十分驚喜,一個勁兒的揮舞雙臂,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劉懿!啊呀呀,劉懿劉懿!怎麼是你!”
劉懿猜的沒錯,那鳥,自然是人間神品赤羽金雕,小和尚赫然是一顯。
江湖故人,好友相見,滿是新歡,一顯顧不得手上的灰土,一把抓住劉懿的小腿,劉懿一個順勢,淩空翻了個跟頭,誰知跟頭沒有翻好,跌坐到了地上,兩人縱聲大笑,相擁而泣。
劉懿捏了捏一顯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滿是歡喜,“雪裡逢君彆,雪欲來時又逢君,哈哈!大半年不見,你這光頭,倒是壯實了些,乍一看,也長高了許多!哈哈哈,對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哈哈!你倒是官威十足啊!怎麼?開竅了?想為民造福了?”
一顯指了指身後跟著的三百騎兵,一邊拉起劉懿的手,歡快地道,“走走走,隨我進寺說去。”
“好!走!”
劉懿興致勃勃,吩咐李二牛在寺下安營紮寨,就地過夜,諸軍士領命而去。
隨後,劉懿摟著一顯的肩膀,又拍了拍一顯的屁股,一臉壞笑,邊走邊說,“這麼久沒見,你不會還那麼小吧?”
“你!你你你!”一顯登時臉色大變,掙脫了劉懿的‘魔爪’,一臉苦瓜相,道,“大黃二黃,快來,我又叫人欺負啦!”
兩條大黃狗從遠處跑來,這兩隻毛色金黃的田園犬見到劉懿,依舊如去年一般,對著劉懿齜牙咧嘴。
還真彆說,這一招對劉懿始終好用,他竟有些害怕了!
可還沒等一顯得意,隻聽‘咣’的一聲,他的光頭就重重地挨了一下,小嬌娘喬妙卿麵若三春之桃,追了上來。
大黃二黃也是勢力小‘狗’,主人被欺負,馬上就打蔫不叫了,
喬妙卿打了一顯一個措手不及,他捂著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喬妙卿。
“看什麼看!怎麼?許你這個小緇流尋找倆幫手,就不許大爺我伸手相助了?”
喬妙卿左右手扒拉開劉懿和一顯,微運勁力,拽著劉懿拾階而上。
“剛走了一個東方羽,又來了一個母老虎!”
一顯委屈地撓了撓頭,噘嘴跟了上去。
眼前這座寒楓寺,較洛陽白馬寺和華興郡內的嘉福寺相比,略顯凋敝,對於勉強溫飽的赤鬆百姓而言,能夠甘做香客燒香拜佛的香客,不多,能來此常住的,要麼是人間是非已兩清,要麼是真心修身養性的凡塵客。
一顯臨時住在寺廟的一處外環香舍。
香舍舍內布局簡單古樸卻宛若天成,似乎連一草一木的放入或是一桌一椅的挪動,都會打擾到這屋子的整體協調。
打眼一看,一顯隨身背帶的一籮筐書籍和大黃二黃,在這屋子裡最顯多餘,喬妙卿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小緇流真多餘”,搞得一顯既尷尬又無奈。
劉懿、喬妙卿、李二牛和北尤皖擠進屋內後,就又多了幾個多餘的!
哦!對了,還有那個被劉懿拾掇出了童年陰影的,此刻已經是尖喙巨爪、神駿非凡的赤羽金雕,他見劉懿進門,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在屋子裡也是多餘得很!
此時,那隻赤羽金雕正被劉懿拎著脖子掐在手中,一副可憐兮兮地看著一顯,蔫頭耷腦,連叫都不敢叫一聲,完全沒了剛剛那副傲視蒼生的模樣。
而一顯,也蔫頭耷腦的窩在一旁,完全沒有了初見劉懿時的激動欣喜。
簡單介紹了一下後,劉懿像一個遊走於市井的潑皮,拎著大鳥在屋裡左轉右轉,一會兒翻翻這兒,一會兒看看那,一會笑嘻嘻地逗逗一顯。
一顯也是自來熟,不一會又生龍活虎起來。
好友相見,滿心歡喜,滿腹情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終於回到了塌邊,劉懿和一顯深情對視,看得喬妙卿一陣發麻,差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一躲。
還沒等開口說話,一股酒香從門外撲來。
“小兔崽子,來了客人,也不知會一聲!今晚罰你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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