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間,許風成聲音驟然高昂,如銀瓶乍破,“你一個禿腦瓜蛋子,懂什麼?古來成大事者,不拘泥於小節,本少爺去北境溜達一圈兒,難保不成一躍成神,躋身江湖高手之列。”
“連我這種手無寸鐵的人你都追不上,還想躋身江湖高手?我呸!”我再次譏諷道,“我能認可你的,也隻有你這敢說大話的張嘴罷了。”
說到這兒,許風成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個不停,旋即用胳膊肘慫了慫我,“哎!禿頭,你有吃的沒?本少爺餓啦!”
“叫我一顯大師!”
我把手揣到懷中,假裝有食物,忽悠許風成道,“不然,連個毛都沒有!”
許風成有氣無力,蔫頭巴腦地道,“好好好!一顯大師,給少爺我口吃的吧!”
我將手拿出,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本神僧也沒有吃的!”
“哎呦嗬,耍老子。”許風成作勢要打。
我順勢一擋,這紈絝大少,居然被我硬生生懟了回去。
“我靠!”
看許風成攤著一大坨肉在地上疼的來回翻滾,我驚訝無比,“你,你小子外強中乾啊!”
夜起寒深,樹影婆娑。
許風成四處找了些枯枝,我則覓了些野果,生起火後,我們二人眺望明月,對火而談。
我擼著大黃二黃,看著許風成,有些不解,問道,“哎我說許大少爺,放著家裡好好的日子不過,去北境耍什麼?難道真是難道真是閒出屁來了?”
“哎,彆提了,少爺我在家裡呆的,窩囊死了。”
這闊少與我混了個半生不熟以後,也沒揣什麼壞心眼兒,對我敞開了心窩子,笑道,“我爹娘育一兒一女,姐姐許圓淑天資極高,能文能武,早早便入了致物境界。”
“這人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許風成搖了搖頭,歎道,“姐姐比我大了許多,而且已經另立門戶,所以,爹對我這獨子自然報以厚望,三千寵愛在一身。可我這人吧,生來不喜半行武,隻願黃金買身貴,天天好吃好喝的,有啥不好?為啥非得整日過刀尖舔血的生活呢?”
我低頭道,“如果沒有人過刀尖舔血的生活,你哪來的錦衣玉食?”
許風成皺眉道,“一顯,你不知道,這目之所及的森林和耕地,都是我許家所有,即使有一天,我拜虎山莊封刀退隱,也會靠種田耕地和山裡的豐富資源,過上富裕日子。”
我淡淡‘哦’了一聲,談不上喜與悲。
許風成無奈一笑,恨恨地咬了一口剛剛烤熟的紫奈,呲牙咧嘴道,“爹卻不這樣想啊!在他看來,我許氏一族要在我的手裡更加光大,不說功名意氣寰宇,起碼,也得混個天下聞名啊。”
我淡淡地道,“江湖人爭強好勝,很正常。許莊主是對的!”
“哎,他兒子,也就是我,哪裡有這個誌向與能耐,六歲習武至今已有小五年,才堪堪入了撼樹境界,傳出去,丟人呐。”
許風成虎目卻閃過黯然之色,哀歎,“這不,前幾天我對爹說意欲棄武從文,被爹好一頓棍棒教育,並對我說‘若能在北境拿得一麵大秦狼旗,就準了我的心思’。哎,光采生門戶,姊妹皆成才,唯我卑若塵,此生奈若何?”
對許風成的遭遇,我理解,卻沒有感同身受,隻能借機轉移話題,不再提起他的傷心事,轉問道,“兄弟,大秦狼旗是何物?”
“哎呀!就是大秦的行軍軍旗啦,大秦狼旗一般隻在校尉一級的軍隊中才會有一麵。大秦的規矩,人在旗在,旗丟人亡。”
許風成攤手苦笑,“斬將奪旗,斬將奪旗,爹這是叫我在千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啊!我要是有那個本事,何苦還要在這裡暗自傷神呢!你說呢,白馬寺來的、神勇無比的大師。”
我一邊添柴,一邊佛人佛語,“進退有命,遲速有時,本僧澹然無求矣。”
忽然,我好似聽出了弦外之音,急忙拒絕道,“你,你你你,你不會是想拉我入夥吧?我可就是一個小緇流,除了會誦誦經、鬥鬥嘴,一點本事都沒有。而且,我隻渡人,不殺人的呀!”
“誰要拉你入夥!”許風成瞪了我一眼,“我在北境帶著你,豈不是帶了個拖油瓶麼!少爺我隻是想和你結伴而行而已。”
惜命的我萬分小心,再次試探,“僅此而已?”
“不然呢?還要少爺我駕這你那兩條黃狗去作戰不成?”許風成指了指大黃和二黃,“就你這兩條狗,都不夠人家吃一頓飽飯的。”
“好!”我也沒在乎許風成的挖苦,毅然答應,隨後一陣壞笑,“你給我弄三兩金子,我給你找兩個幫手,多些勝算。”
“真的假的?”許風成有些好奇,“我是老實人,你可莫要忽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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