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成不愧將門虎子,他很快從惶然無措中醒來,挑頭看向身後秦軍,決然道,“能跑則跑,跑不了就提刀廝殺一番,留一個墊背的!”
一種敬佩之情,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正要誇讚許風成一句,卻見宋三低頭橫了許風成一眼,叫道,“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咱就彆在這兒大放厥詞了好麼?就你們倆的功夫,我敢保證,廝殺起來,連人家的馬都傷不到,更彆提傷人了,咱還是快逃命吧!”
我和許風成耷拉著腦袋,徹底不說話了。
宋三腿上功夫了得,雙臂夾著我倆,仍然快如脫韁野馬,奔騰在狹窄的田間小道中。
秦軍始終和我們保持了百十餘步的距離,這讓我和許風成有一種有驚無險的感覺,我倆微微抬頭,在顛簸中凝神看著遠方如潮水幫湧來的秦軍。
不過,這種相持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事情很快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身後那名大秦持錘軍官似乎玩膩了貓捉老鼠的遊戲,見他雙腿一挾,馬勢驟提,所有秦軍整齊劃一、一同效仿,隻聽‘呼’的一聲,隨其身後的所有秦軍,如決了堤的江水,向我三人飛撲而來。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一幕,說不出話來。
許風成也不禁歎道,“秦人是馬背上成長的民族,論騎射,我漢人遠不能及啊!”
不到幾十息,我們與那大秦軍官已經近在咫尺。
我的臉驟然變色,心跳也跟著驟然加速,哭咧咧地道,“宋大哥,快點跑呀,我還沒修成大乘佛法,可不能死啊!”
宋三的氣息明顯有些紊亂,聽完我言,他仰天狂笑道,“放心吧,爺爺我也沒打算死在這裡!”
嗖!嗖!嗖!
就在這時,跑在前麵的大秦軍士,已經開始張弓射箭,向宋三激射而來。
宋三聞聲左右閃躲,雖然躲過了弓箭,但在不經意間,我們與秦軍的距離又近了一近。
情急之下,我忽生悲憤之情,連忙大呼,“宋大哥,放我下來吧,這樣下去,咱們三個都得死!”
許風成說了一個‘不’字。
宋三卻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說了句“好,小神僧保重”,隨後便使勁發力,將我向道路左側的林中拋了出去。
而宋三自己,則繼續夾著許風成向右側林中跑去,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不見了蹤影。
我在空中飛舞之間,眼看遠方秦軍越來越近,心中一陣無奈,想到雖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可宋三啊,佛爺我也就是一時興起,和你客氣客氣,你他娘當真了?當真就當真,你這老小子,居然還把佛爺我當成活靶子一樣投擲出來,這他娘把我扔到這地方,這不是等著我死呢麼!
不過,宋三也算乾了一件人事兒,把我扔的好巧不巧,正在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上,我利用視野盲區,輕輕悄悄地躲在樹葉之中,一動不動,生怕大秦士兵發現了我。心中不斷默念‘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阿彌陀佛,佛祖你他娘保佑保佑我啊!’
見我們分路逃走,持錘校尉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分兵兩路,分彆追出。
誰叫我英俊無匹,那名持錘校尉所率隊伍,居然喊殺著向我這一路奔來。
我心中直念阿彌陀佛,完全沒有了方才渡儘汙穢成修羅的勇氣和決心。
持錘校尉踏馬呼嘯,瞬間便跑過了我所在的那棵樹,聽著馬蹄聲漸行漸遠,我心中大定,劫後餘生必有福,豪情壯誌頓起胸懷你們都給佛爺我等著,等佛爺我化身佛陀,一定回來超度亡魂。
就在我心中方定、暗自竊喜之時,二顯不知道從哪裡尋了過來,見它淩空尖嘯著,直接奔我竄了過來,驚起一片落葉。
我一聲苦笑,按劉懿的話說秀才遇到兵,完犢子嘍!
馬蹄複近,那持錘校尉拎著大錘就是一下橫掃,樹根大晃,我緊緊摟著樹乾,不肯放手,倒下的樹也算有幾分骨氣,所倒地的方向恰巧將我置在了上麵,我很慶幸,沒有被樹憋憋屈屈地砸死。
樹給了佛爺我幾分薄麵,地上的秦軍卻沒給。
我剛緩了口氣兒,便被兩名士兵揪了起來,架到了持錘校尉麵前。
五大三粗的校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地說,“你是南逃的和尚?”
“不是!”
死期甫至,索性我也沒給持錘大鱉好臉色,可眉間的冷汗,卻出賣了我。好吧!
我承認,此時的我,害怕得很。
見我膽寒,持錘大鱉用馬鞭指著我,向周圍士兵說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五蘊皆空、六根清淨的和尚,哈哈哈!”
啪!我被持錘大鱉狠狠抽了一馬鞭,見我不吭聲,大鱉有些慍怒,“呸!一群吃人飯不拉人屎的東西,死到臨頭了還不肯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南逃的和尚?”
我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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