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禿驢找死!”
持錘大鱉大怒,雙臂舞動,手中大錘終於淩空砸下。
此刻的我,竟覺得靈台清明,雙手合十,緩緩閉眼若於一劫中,常懷不善心,作色而罵佛,獲無量重罪,阿彌,陀佛,小僧去西方極樂也,你等在人間受苦受難吧!
也許天不亡我,大錘揮下刹那,四麵八方傳來了深沉而又和善的聲音,“嘿嘿!一個小緇流,還未受戒加冠,哪裡來這麼高深的感慨?”
我緩緩睜眼,那大錘離我三寸之地驟然停止不動,周圍士兵神情驚詫,不知所措。
我興奮地睜大眼睛,朗聲大笑,“哈哈哈!有人來救本佛爺啦!”
看!我就說吧,佛爺我冥冥之中自有福報!
說話間,一個垂眉略矮、粗布僧袍的大和尚,如一片樹葉般靈動飄來,穿過秦軍陣營,站在了我的麵前。
劫後餘生,我說話有些打結,“你,你你你,不,大師,您是來救小僧的?還是小僧已死,特來超度小僧的?”
那和尚晃悠悠地走到我的跟前,揉了揉我的光頭,笑眯眯地說,“都對,都對!”
我努了努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咋不早點來啊!嚇死佛爺了。”
“哈哈!小小年紀,還敢自稱佛爺?”
大和尚不輕不重地踢了我屁股蛋子一腳,道,“卒然問焉而觀其知、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小緇流可明白?若你隻是一個空殼和尚、行屍走肉,自然不值得本僧出手相助。可從方才看來,你一心向道、心思純正,我佛家啊,缺的就是你這種心無旁騖的小緇流。”
我看了看原地不動的持錘大鱉和周圍不敢動手的軍士,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怯懦地說,“大師,帶小僧走吧!待學成了本事,再回來超度眾生。”
“怎麼?方才可是有人說要渡了這幫越境軍士的,現在沒有膽量了?”大和尚眼睛眯成了縫,問我,“說話不算數的小緇流,我寂榮可不喜歡。”
“哪,哪有!”我對大和尚嘿嘿一笑,看著他若大旱之望雲霓,眼波流動,道,“隻是還有朋友處於危難之中,還要請寂榮大師前往施救一番。”
“唉我說你這小緇流,真把我當成劫富濟貧的大俠了不成?”
大和尚拽著我,就這麼大大方方地離開了大秦軍隊,“那一老一小,自有高人相助,用不著本僧出手。”
我心中大定,對著寂榮大師雙手合十,謙卑至極,“多謝大師相救,小僧為大師誦經祈福,祝大師早日功成圓滿。”
“誦經這事兒,本僧自己就能乾!”寂榮大師邊走邊說,“倒是我這寒楓寺年久失修,需要翻新,不如,你來幫幫忙?”
還未等我回答,身後一聲爆喝,“都他娘的給老子站住!”
我與寂榮大師回頭,持錘大鱉已經整合隊伍,指揮之下,近二百騎整理列隊,向我二人齊齊殺來。
一股不可形容的殺氣,瞬間彌漫全場。
我咽了咽口水,拽起寂榮大師的袖子,“寂榮大師,我們快逃吧!”
“逃?方才死的近千號子人,白死了?”
寂榮大師頓時麵露殺氣,“佛門中人講求修心,本想就此罷了,誰知卻不依不饒,難道,他們沒見過佛門的怒目金剛不成?”
我心生膽怯,使勁兒拽了拽寂榮的衣袖,“佛門子弟,殺氣不該這麼重的!”
寂榮大師篤定了心思,斬釘截鐵,“佛祖見到屍山血海,也會發怒的!”
我還要勸誡,可寂榮大師甩開了我,脫下僧袍,坦臂裸肩,肌肉膨脹,擺好架勢後,身體大弓,左腳前出、右腳猛蹬,噌地向騎軍竄了過去。
一人對二百,單憑這份豪氣,佛爺我心裡佩服。
兩‘軍’交接,寂榮大師左手拿雲捉月,右手‘肋下插刀’,率先衝來的左騎兵被拽下馬來自生自滅,右騎馬腹大開腸肚一地。又一場單方麵的屠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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