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俗話講處處都有好風景,家家有本難念經。
‘移骨換髓’本事醫用重病患者之法,但在司徒父子手裡,絕對堪稱邪門歪道中的邪門歪道,這種功法在老司徒手裡的主要作用,便是當他老之將至、身體機能嚴重退化時,將他直係後代的血肉骨髓移植到他的體內,從而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
雖然手段有違天理人倫,但長生不死這個巨大誘惑,誰又不想呢。
而說白了,如今的司徒象天,就是他爹養肥了準備殺的肉票。
江瑞生有一個半路尋他的生父,還有一個和他意見向左的兄弟劉權生。
司徒象天就更加奇葩了,他有一個養著他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要他命的爹。
這對兒難兄難弟,因為同樣的辛苦遭遇湊到一起,注定有很多故事要講。
野山之上野果甚多,司徒象天隨手采摘既食。
隨著暮色降下,司徒象天靈動的眸子裡,閃出了濃烈的悲傷。
他從懂事起,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在無法掙脫枷鎖的前提下,他漸漸學會了隨遇而安,所以,他活的比任何人都瀟灑,比任何人都快樂,他看誰不順眼,便將他殺了,對誰有好感,便與他把酒當歌,即便這個人是極樂豐都的敵人,他也毫不忌諱,五行我素。
他任性,但他瀟灑,他瀟灑,但又悲傷。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父親想要回所予,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的父親,極樂豐都的主人司徒喬溪,對這些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他卻選擇了視而不見,任其放縱。
畢竟,司徒象天能有一個好的心情,有益心肺功能、延緩衰老,這可以讓司徒象天的‘藥效’,在使用時發揮到極致,他司徒喬溪也能沾沾兒子的光,多活幾年。
最後一縷暮色,映照在司徒象天的臉上,他凝視著晚霞落腳之處,喃喃自語,“一個兒子,可以延長父親三十年壽命呢!這何樂而不為啊?”
江瑞生雙手微微動了動,冷峻道,“英雄者,不惑於心、不困於行。如果你爹是個好爹,那就悉心伺候著,如果不是,那棄之也無妨。司徒象天,這個道理你不懂?難道你還信奉儒家那一套父父子子的歪理?”
司徒象天認真地點了點頭。
江瑞生無奈搖頭,“你真是,迂腐的家夥!”
司徒象天眼中悲傷一轉而逝,他拍了拍江瑞生的手,美滋滋地說道,“循環往複,生生不息,江兄,拋開骨肉親情,‘移骨換髓’之術,才是妥妥的長生之道啊!”
“那你呢?司徒兄?你也要做司徒喬溪的筋骨血肉不成?”
江瑞生明知這個問題的結果,卻還是選擇小心地問了一嘴。
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心中期寄司徒象天能給出不同的答案,因為,天下間悲苦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他不想再多出來一個。
司徒象天聽到此問,一閃而逝的悲哀從他眼中劃過,卻被江瑞生不經意間捕捉個正著,江瑞生心中大感遺憾。
隻聽麵罩下的司徒象天嘿嘿一笑,脆生生道,“我嘛!生而為子,自然要儘儘孝道嘍。你想啊江兄,沒有他,哪來的我呢?嘿嘿。”
臨了,司徒象天不忘笑嗬嗬地補上一句,“這是命,得認!”
江瑞生沒有利用心中這一絲悲哀大做文章,反而略低額頭,落寞地說,“生死相依原有命,老了就該老死,活那麼久乾嘛!等著白發人送黑發人麼?”
司徒象天縱聲朗笑,笑聲引得空穀久久回響,“哈哈哈!江兄明知故問,活的長久,自然是為了追尋無上通玄了!”
江瑞生撇嘴冷笑,“人人都想成就大道,回首望處,古來通玄者,又有幾人呢?”
一抹斜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司徒象天側視日暮,活潑的性子安靜了下來,神遊萬裡,“誰不想活得久一些呢!取修長生之道,得康羽化之體,或通玄成仙、或立地成佛、或化身成聖,此三教九流之人畢生之大願。”
江瑞生繼續鄙夷地無情嘲諷,“是灰比土熱,是鹽比醬鹹,不是那塊料,一萬年也不能羽化成仙,是那塊料,幾十年也能通神,三國戰神呂布呂奉先,未到不惑之年,不也入了通玄麼?”
“場麵話人人都會說,可世間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真要在自己身上見人見事了,就不會如此了吧!”
司徒象天摘
他忽然轉頭,定睛看著江瑞生,“就拿江兄你來打比方,若有朝一日,你大仇未報,即將人死恨消,恰有此法可助你未竟之事業,你可願意?”
江瑞生愣了愣神,他,捫心自問,自己是願意的。
一時間,他心裡麵更加同情司徒象天,於是低嗔了一句,“你倒是貼心!一心想做那孝子賢孫,不管自己生死。”
柴門吠犬,寒蟬淒切,兩人東扯西扯,聊著聊著,夜色緩降。
司徒象天準備了些柴火,江瑞生打了兩隻雞架火烤起。
孤峰之上,亮起一道明光。
江瑞生入境以後,自己再不用不人不鬼地吃生肉喝生血來強化修為,這對於他來說,是近期為數不多的一件幸事。
江瑞生用劍片著燒雞,輕問道,“赤鬆郡討回來的那三十多名郡兵,用的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