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權生樂嗬嗬地離席,輕飄飄站在應知身後,為其怭怭揉著肩膀,說道,“應知啊應知。十年光陰轉瞬即逝,曾經的小黃門一躍成了主政一郡的大吏。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成想你的性子居然還是這般‘小家碧玉’呢!瞧瞧,連這對兒鯰魚胡兒,都顯得如此嬌小玲瓏,哈哈哈。”
麵對劉權生的挑逗,除了那些強行憋著不敢笑的華興官員,其餘人哄笑一堂,個個忍俊不禁。
“去去去!”應知故作憤怒,沒好氣兒地道,“你們爺倆,一個奸,一個滑,沒一個好東西!”
“哈哈!懿兒可是你的義子嘍!”劉權生指了指劉懿,又指了指應知,問向劉懿,“應郡守說的,是你們爺倆麼?”
應知立即大聲反駁,“你這順杆子往上爬的家夥,哪個說要認他做子啦?”
“可應郡守也沒說不收啊,是不是?是不是?剛剛我對懿兒說‘義父應知’四字時,應大人回答的不也是十分乾脆麼?”
劉權生笑嗬嗬地撚撚應知的八字胡,這下子,八字胡更像鯰魚細長的須子了,應知輕微動作,足像一隻鯰魚在晃來晃去。
麵對劉權生的巧舌,應知吞吞吐吐,居然一時語塞。
看著應知吃憨,連華興諸官都忍不住嘍,紛紛掩麵大笑。
“好啦好啦!”
性格溫良的應成娘走了過來,拉住劉懿的手,溫聲細語,“多麼聰慧的孩子啊!將來定是塊兒治國安邦的好材料。”
劉懿太過機敏,倒頭就拜,“孩兒劉懿,拜見義母。”
“哎。”應成娘溫柔應答,虛手扶起了劉懿,不禁眼眶微紅,看來是觸景生情,想起她那獨自一人在淩源山脈修煉的兒子應成了。
應知見狀,嘀嘀咕咕,還是從袖中取出一紙黑邊紅底的薄卷。
隨後,應知兀自起身,整理衣冠,肅穆莊嚴地看著劉懿,“此地有陛下詔書,劉懿接詔。”
劉懿心頭一震,雙拳緊握,匆忙跪地迎旨,眾人皆隨,整個廳中,隻剩應知一人站著。
應知小心攤開薄卷,一個紅色的、以楷書行文的‘漢’字展在薄卷背麵,‘漢’字有兩條以金線縫製的錦繡金龍,甚是威武。
應知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朗聲誦讀,“天元十七年十月初七,大漢皇帝詔曰上天眷命皇帝聖旨,朕嘗聞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田野縣鄙者,國強之本也,民得田勞作,則民裕,民裕則政裕,政裕則國裕,遂國以設製度、以立田裡,以養民生。平田令劉懿,少有德才、聰慧不怠,奔走以揚《五月民令》之要義,朕心甚慰藉,為應不測,特準成平田一軍,以武備軍待之,懿為平田將軍,持詔暢行五郡。特,製詔平田令劉懿,周之從之,行之,善之。”
聽完此話,正跪在地上的劉懿心潮澎湃,有了這一紙詔書,自己便有了兵權,便可以招募士兵,組建自己的勢力,便可吸納英才以衛黎民百姓,便可借兵馬之盛以討不臣,攻克大業。
這一紙詔書的意義,非凡啊!
劉懿眉尖微剔,纖弱的指尖在自己手掌裡輕輕顫抖,輕顫著接過詔書,展開之後定睛細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紅印大字映入眼簾,劉懿如做夢一般的情緒,終於回歸現實,他立即轉頭深情地看著劉權生,欲說原無口。
知子莫如父,古人誠不欺我!
平田以來的痛點難點和自己所念所想,父親居然一一為自己打點通透,說到底,自己在平田一事中僅是起到了臨機決斷的作用,真正把握大勢、運籌帷幄的,還是父親啊!
“小臣不敢違旨,隻得領受官爵。隻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平田若有差失,還請陛下原宥。”還不等眾人反應,劉懿立即跪伏在地,鏗鏘有力地道,“平田將軍劉懿,接詔。”
眾人一想,立即釋然,紛紛向劉懿投來讚賞的目光。
方才那番話,自然是說給無處不在的長水衛聽的,長水衛自然會將這番話傳達天聽,這無疑為劉懿自己留好了退路,即使將來平田不成,可今日有言在先,陛下也會從輕處罰。
起身之後,夏晴搖著大腦袋,哈哈大笑,“你想到的,你的倆好爹,都幫你想到了!好一個平田將軍,哈哈,世間好刀,果然都越磨越快!小子,你沒有回頭路啦!加油吧。”
“還要仰仗叔叔伯伯和兄弟軍士的幫扶效命!”
劉懿咧嘴一笑,舉酒豪言,“成軍入世,送福五郡父老,懿,當仁不讓。今日,我等咬定青山不放鬆,他朝,定約太平笑紅塵!乾!”
劉懿一飲而儘,大席正式開宴!
一紙詔書抵千言!
劉懿隻管喝酒,啥也不用再去說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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