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道安大師也看著炊煙,眯起了眼睛,“江湖傳言,江家有兩犬,一為曲州華興郡淩源劉氏,一為曲州德詔郡天源蔣氏,位於太昊城東北的華興郡北通薄州,太昊城西北的德詔郡北通牧州,都是咽喉之地。經營好這兩郡,若他朝有事,便可取道兩地,入牧州或入薄州,一路向北奔赴大秦啦!”
聽完道安大師的解讀,我瞠目結舌,驚詫道,“大,大大大師,您是說,江城主,有意北投?”
“哈哈!也不能這麼說,狡兔三窟嘛!給自己留條後路,總是對的。”
隨後,道安大師摸了摸我的腦袋,道,“你這聰慧的腦瓜兒,不去造福一方,可惜嘍!”
“平平淡淡,活的長久,一點兒也不可惜!嘿嘿!”我憨厚一笑,一筆帶過。
道安大師極目遠眺,道,“淩源劉氏被劉權生含痛平定,劉氏八百家兵和多年積攢的人脈毀於一旦。華興郡在應知應大人的手底下,即將翻天覆地,江鋒北去薄州無路,自然要早早做些準備。”
“江鋒啊,是把整個曲州,都當做了他的戰場啊!”
道安大師拉著我坐在軟乎乎的雪堆上,既有耐心地道“嘉福山因嘉福寺得名,山不多、勢平緩,
易守難攻。更為珍貴的,此處乃是除了官道外,太昊城到華興郡的唯一一條捷徑,若是腳力好些的年輕人,一匹矮腳馬,走山間屠戮,兩三個時辰便可翻過嘉福山,算下來,所耗時間與繞了些路途的官道旗鼓相當,在深諳用兵之道的江鋒心裡,這可是兵家必爭之地呐。”
我隨著道安大師的言語,猜測道,“劉氏覆滅,江鋒在東北沒有了屏障,所以要在嘉福山布置兵力,以做拱衛太昊城東北之用?”
“沒錯,江鋒丟了淩源山脈這個門麵,自然要再去找一個門麵!”道安大師目光深邃,“在這裡藏兵幾百幾千,進可為開路先鋒,守可為防止偷襲,算上私兵,江鋒手下兵馬三四萬,在這裡屯一小撮兵馬就可以穩固局勢,稍稍彌補失去劉氏的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我深然點頭,“此計甚妙!”
道安大師道,“這主意,定是江鋒與他身邊那位大謀士蔣星澤共同謀劃的手筆,不得不說,這蔣星澤啊,真是人間罕見的毒士啊!”
“晚輩受教!”我拱手後一咧嘴,道,“大師,晚輩這愚鈍的腦子,還是彆混官場了吧,怕哪天被人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錢呢!若有一天,晚輩看透人間世事,定會尋大師常吃齋飯。”
“哈哈哈!好,小施主哪天倦了,便來我嘉福寺吃齋,白麵管夠。”道安大師爽朗一笑,摸了摸我的發髻。
“大師,晚輩還有一
問。”
見道安大師點頭答應,我說道,“那江州牧直接屯兵豈不更好,為何還要叨擾嘉福寺?還損失了人馬呢!”
“敲山震虎!”
道安大師哈哈一笑,“嘉福寺雖小,但若使出全力,也拿得出僧兵五六百。若真有戰端,本僧帶領眾僧下山,他江鋒莫說屯兵幾千,就是一萬人馬,隻要江鋒不來,全都都不在本僧眼裡。所以,我這師兄,是要還我一個承諾,讓他心安!”
我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江鋒昨夜臨走前,不允許大師下山呢!”
道安大師笑道,“如果昨夜我不應允他此生不再下山,恐怕,嘉福寺,已經在江湖上除名啦!”
闕疑大解,再無闕疑,我起身拱手,道,“大師,晚輩告辭!”
“小施主慢走!”道安大師回禮後,從懷中取出兩顆生雞蛋和一卷古書,笑嗬嗬地說,“出家人能不殺生便不殺,你若餓了,自己煮了吧!此書名為《天花卷》,乃是幻術的一種,初學後可幻身、幻形、幻聲,學成後可布乾坤幻陣,困人於無形。當然,本僧所知,學成此卷的,前世今世仍無人。小施主不必太過上心,平日裡學學就好,就當是個庇身符吧。”
“謝大師!”我沒有客氣,直接接了過來,轉身離去,“明年冬天,晚輩還來!”
道安大師雙手合十,“仕不在朝,隱不在山,前路慢慢,施主慢行,有緣再見!”
騎驢行走山野之間
,我不禁回顧若隱若現的嘉福寺,心中感慨人一心先無主宰,如何求得一身正當?江鋒啊!這不是百年前民不聊生的三國混戰,這是太平盛世,你想做不世奸雄,你想裂土封王,這世道,不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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