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一名平田軍騎卒,跑著跑著,居然哭了!
我們呐,都是整日雞鳴拎鎬、日落還家的普通漢子,半輩子沒出過村子,沒見過人血,也沒殺過人,在世族地主的壓迫下,我們維日艱辛,拚儘性命才能苟延殘喘於世間。
這兩年,我們盼來了大先生,盼來了小劉將軍,小劉將軍康國保民,平田分地,我等家人終有生計、得以安生,若有人想謀小劉將軍的性命、掠我等的活路,我等,萬萬不答應!
對麵的敵人,我不管你是叫江家軍還是王家軍,我不怕你。
我們的馬不如你江瑞生的健壯,我們的刀不如你江瑞生的鋒利,我們的人也不如你江瑞生的勇猛,我們的小將軍,更沒有你江瑞生的神通。
那又何妨?我們的命就在這裡,你要拿,自取便是了!
不過,平田軍騎卒雖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但這並不能彌補他們天生的缺陷。
剛剛起步衝鋒的周撫一部,雖然也是騎卒,自然比不得江意闌勢如鬥牛的精銳騎兵,再加上平田軍騎卒衝鋒勢頭未起,在兩軍交接霎那,除了周撫和少數士兵能夠穩住陣腳,四百平田軍先鋒騎兵大多數都被一衝而垮,或被撞在馬下,或被挑到空中,蹄踩槍紮,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周撫怒不可遏,
他眉角含怒,緊握韁繩,一騎歪過腦袋,躲去江意闌一刀,兩人擦肩而過後,立即舒展手中長刀,抵住對麵迎來一騎的心口,將其狠狠紮落馬背,隨後,周撫將刀口順勢一橫,掃向左邊一騎,正好砍中其左肩,隻是挨了一刀不至死亡的江家騎卒,在身體落地之前就給身邊袍澤抓起肩頭,丟回馬背,意欲繼續衝鋒。
周撫舉眉籲一聲‘狂妄’,立刻右手刀換左手刀,直接順勢將刀扔了出去,刀穿胸而過,將兩人來了個對穿,兩匹戰馬頓時沒有了主人。
戰場上,容不得絲毫懈怠,周撫剛剛解決掉兩名江家騎卒,右邊隨後而至的騎卒便操槍直刺周撫胸膛。
周撫見狀微微左閃,長槍順腋下溜過,順勢夾住對方長槍,借著座下戰馬衝勢,韌性十足的槍杆子彎曲出一個驚人弧度,周撫呲牙大吼,用力傾身,膂力較孱弱的江家騎卒當場就給扔落馬下,被亂馬踐踏而死。
周撫生於武將世家,刀槍劍棍樣樣精通,殺人從不講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長槍在其手中毒辣、迅速、有力,左點右摟,上抖下尋,身邊敵人無一能在其手上存活一個回合,江家騎兵蓄勢衝鋒爆發出來的衝撞力,被他以一人之力減緩了不少。
卸甲境界的武人勇不足恃,終究不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或是七進七出逆天改命的巨擎,周撫雖然左突右擋,卻仍無法阻止江家騎兵
居高臨下的強悍攻勢。
幸運的是,騎兵衝鋒很少半路而止,皆一往無前。
多數江家騎兵僅是與原地苦苦支撐的周撫擦肩而過既走,沒有對周撫合而圍之,這也讓周撫在千軍之中撿下了一條性命。
當此時,推碑境界的江意闌率先穿透周撫騎軍陣型,對攻混戰之中,周撫和十幾名平田騎卒也已經落在了江家騎兵身後,雙方振陣型對調了個位置。
周撫依仗一身卸甲境界的功夫,其餘人則沒有如此天資,淒惻、不甘、憤怒的喊聲響徹天地,雙方對衝至今,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周撫麾下四百餘先鋒騎兵怕已經所剩無幾,多數殉職就義。
他們之中,無一人因膽怯而逃走,也無一人後悔入了平田軍。
若是尋常的騎軍對攻,此時定會緩馬繞弧再度衝殺,可江家騎兵主將江意闌麵對前方張統領的那如羊羔一般的四百步兵,又瞧了瞧身後周撫那少得可憐的騎兵,他心情一動,索性大刀一橫,雙腿猛地一夾,胯下馬便如箭離弦,呼的縱出,四蹄翻騰,不管不顧地殺了過去,口中念念有詞地大聲說著,“兄弟們,殺啊,兄弟們,咱們江少主說啦!對麵這幫不值錢的狗腿子,殺一人賞三金,兄弟們,殺,殺啊!”
此時的周撫回首,陣中孤馬斷臂比比皆是,少數被切割成塊兒的自家騎兵,仍在苦苦支撐,垂死掙紮。周撫心中悲痛,卻還是將手伸
入了懷中。
疾風知勁草,危難見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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