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銀白光華,血色點點,亮銀的斧芒漫天鋪蓋!
張遊辰身前身後全是數不清的斧影,眼睛裡就露出種驚訝恐懼之極的表情,他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因恐懼而收縮,忽然就失去了彈性,變得痙攣僵硬,好似提線木偶一般。
千道斧影齊至,張遊辰一聲不吭,就像是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輕飄飄的往旁邊飛了出去,落地後就再也沒有動彈,死不瞑目。
張遊辰一死,宣懷郡兵們的潰敗之勢已經無法挽回,張遊辰的兄弟張遊霞這時才明白,自己在趙遙的麵前,是多麼不堪一擊。
趙遙的快馬,已經飛奔到了張遊霞的麵前,為了活命,他趕忙跪地搗蒜般磕頭,求饒道,“趙老,小人一時受人蒙蔽,做了錯事,小人發誓,今後定改過自新,造福宣懷百姓,趙老,趙老饒命啊!”
“無恥匪類,貪圖名利,賣身求榮,禍亂一方,留你何用?”
始終輕描淡寫的老趙遙,此刻怒氣衝衝,手中一斧子下去,張遊霞腦袋被劈成了兩瓣,魂歸西天。
宣懷郡兵徹底潰逃後,老趙遙分兵二百,令其幫助周撫清理宣懷縣郡兵中摻雜的負隅頑抗的江家騎卒,自己則遠望伏靈山上,隻見江瑞生仍沒有動作,老趙遙料定其必有後手,立刻調轉馬頭支援平田軍右軍。
既然你還
有暗子不露,我便毀了你的所有明棋,看你還能如何!
江家軍陣中,左軍組成雖為宣斧門一乾龍蛇,卻勝在久經江湖腥風血雨好勇鬥狠,那股子殺氣和硬氣卻不是宣懷郡兵們組成的右軍可以比擬。
再加上有黃千翠這尊大神坐鎮和人數優勢,全數壓上的平田軍和黃千雙方在刀劍相交中,鬥了個旗鼓相當。
酣鬥之際,老趙遙率領家兵從宣斧門陣法左翼殺來,即將照麵之時,老趙遙掉轉馬頭,命令家兵繼續衝鋒,兀自微調行馬路線,閒庭信步地奔到獨立而站的黃千翠麵前。
兩人師出同門,此時戰場相見,也該有一番對話。
老趙遙下馬,寵溺地拍了拍馬頭,他的棗馬亦用頭蹭了蹭趙遙。
這種受過嚴格訓練的名種良駒,就像是個江湖高手一樣,臨危不亂,鎮靜如常。趙遙解開了它的韁繩,輕拍馬股,道“去!”
棗馬輕嘶,小步奔出。
“師兄,勸誡的話,就免了吧!”
同趙遙做了幾十年師兄弟的黃千翠自然明白趙遙來此何意,當即伸手拒絕,索性開門見山,鏗鏘有力地道,“望眼江湖,儒、釋、道三教依附皇權,如日中天;陰陽、法、農、名、墨、縱橫、雜家各占山頭,鹿起一方;極樂豐都、拜虎山莊、倚劍閣、幻樂府等諸門諸派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當此大爭之世,宣斧門自當依附強權逆流而上,更進一步,爭一方江湖霸
主,繼而爭武林盟主。師兄切莫婦人之仁,速速回吧。”
“師弟,他們隻是把宣斧門當做了一把劍呐!”
老趙遙苦口婆心,勸誡道,“我宣斧門現在有人有刀,足以在華興郡立足。可你卻甘心被他們利用,為他們賣命殺人,等你生了鏽、沒了劍鋒,宣斧門便會被無情拋棄。師弟,回頭是岸呐!”
“藤蘿隻有依附大樹才能生存,狡狐隻有依仗猛虎的威風才能嚇人,弱者總希望能依附強者,得到保護。”
其貌不揚的黃千翠壯誌酬酬,朗聲辯駁道,“師兄又何曾不是他人手中的一柄劍呢?此時作劍,不代表此世做劍。終有一天,宣斧門會由一柄劍,變為執劍之人。”
老趙遙麵露痛苦之色,“是劍就會傷人,師弟,何必做劍呢?”
黃千破口大罵,“少他娘在老子麵前裝腔作勢,做劍?你當前不就是一把天子手下的劍麼?怎麼?功成名就了?退隱江湖了?就開始拿這一套所賜來憐憫世人了?嗬嗬,師兄啊師兄,你讓我覺得惡心!tui!”
產生裂痕的友情最難彌補。
趙遙不再勸誡,音如洪鐘,道,“那就莫怪師兄不客氣啦!”
“哈哈!我被師兄踩在腳下大半輩子,師兄何曾對我客氣過?”
黃千翠朗聲大笑,一柄板斧從其袖中脫出,身子已如羽箭一般倒竄了出去,淩空翻身籲道,“愛恨情仇,今天,都一並結算了吧!”
今日之
前,宣懷隻知老趙遙,今日之後,還應當知黃千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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