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生單手抹去抵擋劍鋒,‘破曉’劍在左手上劃出一道深陷的血花,江瑞生亦是毫不在意,右手又給了塞北黎腹部一個勾拳。
這下,塞北黎吃痛倒退,兩人拉開了短短的一點距離,塞北黎冷哼一聲,身形立走,平劍橫削,刹那間,但見劍影漫天,直撲江瑞生而來。
江瑞生強吊著一口氣,不甘人後,他強行撐起心念,立起腥紅大罩,生生抗住了一擊。
防守之後有反擊,塞北黎氣機損耗過甚,換招並不十分流暢,江瑞生趁塞北黎劍招空擋,單手驟然抓出,又是呲拉一聲,塞北黎左肩又被強行拽掉了一塊兒肉,
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塞北黎受到重創,麵色沉重,江瑞生則嘿嘿一笑,譏諷道,“大名鼎鼎的斥虎幫幫主,不過如此嘛!”
言罷,江瑞生氣勢如虹,如脫兔一般以迅雷之勢近身,塞北黎唐突之間難以回劍,情勢岌岌可危。
江瑞生見狀心中大喜,他雙手立刻抓向塞北黎的左臂,正想乘勢卸掉塞北黎的胳膊,卻見塞北黎邪魅一笑,隨後,江瑞生口吐鮮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腹下。
“指起劍氣,封江絕浪,江瑞生,這一招‘寒江孤影’,今夜送你!”
原來,塞北黎方才故意賣了兩個破綻,讓江瑞生把自己左臂打傷,從而使江瑞生大意輕敵,繼而露出破綻。
就在江瑞生全力攻取塞北黎左臂時,塞北黎兵行詭道,棄劍不用,反而以指成劍,洶湧的劍氣直接貫穿了江瑞生的小腹,江瑞生頓時一瀉千裡。
塞北黎此話說完,便一腳踢開江瑞生,準備抽身而走。
可是,塞北黎話聲才落,滿眼不甘的江瑞生突探手入囊,抓著一把精光耀目的極小的腥紅彈丸,雙手一揮,那些彈丸便倏地飛出,快不見影,專向塞北黎身上招呼,有的打在地上的,突地跳了起來,襲向塞北黎。
腥紅彈丸是司徒象天自製的暗器,也是他給江瑞生最後的殺手鐧,司徒象天曾對江瑞生說被腥紅彈丸擊中者,不得好死。
連番戰鬥,塞北黎力氣用儘,洞察力和
敏捷度大幅下降,腥紅彈丸襲來,他防不勝防,隻見腥紅彈丸或折或射,全部釘在了塞北黎的身上。
江瑞生嘴角露著猙獰的笑容,單手虛空一抓,砸在塞北黎身上的腥紅小球瞬間爆炸,塞北黎身體發膚頓時被炸的血肉模糊,連腸子都被炸出來半截,強拄著樹吐血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
小嬌娘聽到父親的痛苦慘叫,一張雪白的臉蛋沒半點血色,麵頗微陷,一雙大大的眼珠也凹了進去,容色憔悴,聲嘶力竭,急欲上前救父,卻被幾百丈外的塞北黎強行用一道淩空劍氣鎮住,不得而往。
塞北黎隨後大聲吼道,“死士午,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兄弟,就帶妙卿走。振興斥虎,以助王業,當年的誓言,我們絕對不可忘記!”
站在喬妙卿身後的死士午猶豫了幾分,眼神透出濃重的悲傷。
不過,麵對幫主塞北黎的‘遺令’,做了塞北黎二十多年兄弟的他還是選擇了遵從,但見他嗖嗖嗖快步追上立在原地的喬妙卿,一掌向其頸部拍下,小嬌娘軟塌塌倒地,死士午趕忙接住。
隨後,死士午單膝跪地抱拳,悲愴地道,“大哥寬心,我便去也,兄弟之托,百思不敢忘懷。你我來事,還做兄弟!”
塞北黎口裡吐著血沫,清清瘦瘦的身子隨時可能倒下,麵上卻欣慰地點頭。死士午扛起小嬌娘,含淚而走,頭也不回,或許,是頭也不敢回。
伏靈山上無
燈火,隻有那微弱的一道銀光,越來越黯淡。
望台上、伏靈山上,劉懿和塞北黎兩相對望,卻互不見人。
劉懿感覺塞北黎也在眺望自己,急忙涕淚俱下的大聲呼喊,道,“幫主,你活著我才會踐行諾言啊!你要是死了,就不怕我毀約嘛?”
塞北黎想回以聲音,卻發現自己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隻能咧嘴傻笑,又吐出了更多血沫小子,看你心思靈敏,日後定福緣甚多,不管今後如何,不論是非成敗,我喬黎就賭你了。
我相信,劉權生下的注,我這個追注人不會賭輸。
塞北黎沒有理會身旁奄奄一息的江瑞生,在他看來,中了自己這一招‘寒江孤影’的人,就沒有活下來的!
他兀自拄劍,慢慢地走在下山的崎嶇小路上,一腳深,一腳淺,字母咒沒有結束,山下的不死僵屍們正不管不顧地向他湧來,塞北黎嘿嘿一笑,一搖一晃地向山下走著。
歲月匆匆,物移人故。人各有命,誰也勉強不得。就好像劍一樣,跟誰隨誰,何時緣儘,都是有定數的啊!
師傅啊,您老總叫我好好活著,將來替你收屍上墳。
今天看來,這事兒是不行了,要不,您老自己估摸著時候,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哈哈!
夫人、妙卿,我死以後,不如把我葬在牧州的色格河畔可好?
哪個亂臣賊子若敢犯我漢疆,就讓風吹起我的屍骨,我還能替大漢兒郎擋上
幾刀。
塞北黎雙眼漸漸模糊,此地風景甚佳,我就死在這裡好了。
哎!
拔山力儘伏靈水,今古悠悠空浪花。
自古豪傑愛高山,未聞駿馬踏平川!
一詩作完,這位斥虎幫的巨擎,舉頭望天,緩緩倒地。
這江湖,真叫人難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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