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詔南並沒有動,這位鶴發童顏的老人家大袖一舞,又問向劉懿道,“天地有形,萬事有命,你可要想好,今日若要老夫出手,今日一過,老夫便不會在你身邊了。老夫和你爹當年的舊賬,也算是結清了。”
劉懿沒有絲毫遲疑,他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關關難過過關關,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但在今夜,有什麼比兩千平田軍士性命更重要的呢?”
“愛兵如子,善哉!”
司馬詔南讚許地瞥了一眼劉懿,身形一扭,便是化為一道幽蘭流光暴射天際,旋即迅速消失不見了。
地上少了一個人,天上多了一顆星。
劉懿來不及欣賞司馬詔南的卓絕風姿,在司馬詔南驟然飛走後,他緊緊地盯著戰場局勢。
這可是我最後的底牌了,二叔,你手裡,還有牌麼?
天空中的司馬詔南駕雲淩星,漠視著伏靈山山上
山下的蒼生。
稍頃,司馬詔南雙袖揮舞,長氣大舒,莫名對著遠方朗聲道,“司徒喬溪,老夫修習陰陽之術一甲子,始終以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為陰陽家畢生追求,尊其道,貴其業,重其選。將你這顛倒陰陽、搬弄邪技之人視為陰陽家的敗類。今日,你以土行之術化傀儡禍害眾生,我便以木行之術破你!”
劉懿聞聲,心中陡然一驚,隨後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極樂豐都的掌門人司徒喬溪也在山上,幸好自己請出了司馬詔南,不然以司徒喬溪的能耐,隻要他出手,自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劉懿不知道的是,司徒喬溪並不屬於江瑞生統帥,司徒喬溪和江瑞生在一年後,甚是生死相見。
隨著司馬詔南落下,幽遠的夜空傳來悠遠的聲音,隻聽司徒喬溪反駁道,“哈哈哈!司馬詔南,你彆把自己說的那麼正氣瀟灑,若不是欠了人家情分,你又怎肯出來?自詡正道?你也配?”
司馬詔南冷哼一聲,“心歸正道,便是正道!”
司徒喬溪不知躲在哪裡嘲諷道,“嗬嗬,你捫心自問,當年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兒,配的上‘正道’二字?老夫懶得與你計較,百年之後,咱們成敗論英雄!”
那聲音越來越遠,而後消失不見。
獨留司馬詔南遺世獨立。
王大力見天上的司馬詔南仍在喋喋不休,而傀儡們已經繞過程開甲的五百
兵馬向自己殺來,他一馬當先,拎著開山大斧怒吼不止,厲聲喊道,“司馬詔南,有法施法,有術放術,你這老兒,在這個空擋裝什麼風流?”
司馬詔南遠在玄空,自然聽不到王大力的埋怨,即使聽到了,身居萬山之巔的他,又怎會理會王大力這樣的無名小卒。
可就在王大力話音落定之際,整個伏靈山,頓生滿地經營,一顆顆熒草從地底鑽出,遍地熒草瞬間生長,無風自動,有節奏的舞動不止。
這些熒草,正是司馬詔南以氣機為引,召喚而出。
在眾人的震驚之中,蘊含著龐大氣機能量的熒草,瞬間便精準地纏在每一個不死僵屍的雙腿之上,任它們如何掙紮,就是動彈不得。
司馬詔南眼神如北極之冰,冷漠至極,他單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道,“惶惶青龍止於郊,專勝散,木疏土,草木暢茂,化育萬物,木克土,起!”
平地再起熒熒,大量的熒草瘋狂的從地裡湧出,將正在掙紮不止的傀儡們纏成了一個個肉粽,這下,他們不禁無法掙紮,且絲毫動彈不得。
眾人來不及感歎,上天驟降殺機。
司馬詔南單手一放一縮之間,所有熒草‘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化為點點熒綠碎屑,飄蕩在空中,不死僵屍們隨之消失不見,仿佛從沒有來過伏靈山。
司徒象天為屍體賦予了新生,司馬詔南終讓他們魂歸蒼穹。
由生而死,自死又生,隨
生再死,人生往複亦如是,終難逃魂落塵埃,伴一撮黃土青煙,萬世千載,輪回幽幽。
天空之中,司馬詔南停身之處的空間忽然扭曲。
那塊扭曲的空間區域內不斷散發出恐怖的能量,將點點熒綠吸納殆儘,奇幻一幕結束後,司馬詔南舒服地吐了口氣,似乎實力有變強了幾分。
隨後,司馬詔南拂袖駕雲而走,朗朗之聲隨之從空中傳來,“劉懿小友,天路難測,長路漫漫,萬要小心,望勿珍重!哈哈!哈哈哈!告訴你爹,我和他的賬單,今天兩清了!”
劉懿有感而發,“多謝前輩仗義相助。”
司馬詔南轉頭深深滴看了劉懿一眼,語重心長地道,“小友,不必為今日之犧牲而懊悔苦惱,習慣孤獨是成長痛苦的最好解藥,不要妄想解脫。再會!”
神道有靈應識我,去時還似來時清!
一點熒綠正漸漸西去,劉懿眺望星空,深深作揖,久久不肯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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