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方才強行收拳,我有些氣血沸騰,一口兒沒有發出去,心裡也有些憋悶。索性屏退了周遭士兵,兀自坐在宅前柳樹下,往事浮夢來。
我與蔣星澤在太昊城內一家高檔私塾內相識。
那時,我倆還都是毛都沒長全的小黃髫,蔣星澤生來身材瘦弱,病患多生,從小吃儘了其他小黃髫聞所未聞的苦頭,而我卻力壯如牛,時逢大秦大漢剛剛結束鏖戰沒幾年,蔣家在德詔郡一枝獨秀,可在曲州也隻能算是剛剛展露頭角,在曲州八大世族麵前,還是顯得有些名不見經傳。
人間的每一處,都是一處江湖。如此高檔私塾,自然大戶人家無數,而其中,八族子弟同氣連枝,自然最為囂張跋扈。蔣星澤本就瘦小,自然會被他們欺負。平日裡小打小鬨便罷了,哪知有一次,這群王八犢子居然打掉了蔣星澤三顆牙,這下可是惹惱了平日裡冷眼旁觀的我。
當日結課,我拽上蔣星澤便找上了那幾個八族子弟,一番拳腳,直接打爆了那幾個小癟犢子。那幾人恨恨地給蔣星澤下跪道歉,並發誓今後不會再找其麻煩,這事兒才算罷了。
或許,正是從那時起,我便動了鏟除曲州八大世族的心思。
當晚,蔣星澤偷偷地偷了一壺酒,笑嘻嘻地來‘孝敬我,我倆貓在屋頂上,縱目觀星,無比愜意。
我還記得,蔣星澤當時問我‘可願讓他追隨自己。
我回道,「既同飲酒,便是兄弟,既然我倆是兄弟,還談什麼追隨?」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提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業!」我借著酒勁兒,站在屋頂遙指嘉福山,「早晚有一天,我會裂土封王,到時候,你便是我的丞相!」
蔣星澤哈哈大笑,「好!」
從此,我倆便真成了兄弟,睡則同寢,酒則同樽。
彈指一揮間,出了私塾後不久,我倆及冠成人,不出意料,除了他,我沒有再交到任何一個兄弟。後來,父親叫我一邊在嘉福寺習武,一邊遊曆江湖增長閱曆,蔣星澤不出意外地隨了我一道。
十六年前,長安爆發天妖案,父親江蒼深感宦海浮沉生死難料,遂開始把江家族事逐漸交給予自己,同時上報朝廷推舉自己為曲州牧,準備頤養天年,那時的我偷偷跑出嘉福寺,正和蔣星澤在靠近漲海的柳州太平郡遊曆,書信傳到,欲建功立業的自己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連夜便收拾行李,準備返鄉。
剛剛收到書信的我,心中激動難平,好兄弟蔣星澤剛剛漲海頓悟入了致物境,自己在這時又被獲悉將接任族事,真可謂雙喜臨門。
第二日,我和蔣星澤歸心似箭,一路快馬,直向北去。
柳州乃是三國東吳百越舊地,位於帝國最南端,而隸屬柳州的太平郡,則算得上帝國最南端的郡所,我和蔣星澤想要一氣兒回到曲州,還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倆人兒行了一日,就在人困馬乏之際,終於來到和太平郡南北接壤的柳州韶郡。
荒郊野嶺,寒蟬淒切,我和蔣星澤正愁無處安身之時,遠處聲如雷動的爆炸聲,將我倆吸引,近前一看,一座名為羅浮觀的道觀,出現在我倆眼前,站在門口,羅浮觀內正濃煙滾滾,小道士們一個個捂著口鼻四散逃開,一兩名道士還不忘勸我倆莫入觀中。
好奇心驅使,我和蔣星澤對視一眼,嘿嘿一笑,雙雙走入道觀,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濃煙之中。天生重瞳的我視力極佳,這點煙霧再然不在話下。我拉著蔣星澤的衣袖,直接跑到了煙霧最濃處,那是一座煉丹道場。
道場似乎無人,我倆近前一看,一座巨大丹爐已經兩半開來,地上暖氣成濕煙,類似蛋黃兒的東西浮在丹爐表麵上,淡黃色的霧氣飄在半空中,地上已是狼狽
不堪。
「爆炸聲應是觀中人煉丹失敗導致丹爐崩裂爆炸傳出。」蔣星澤捂著口鼻,拉著我便往外走,「霧中不知何物,你我小心為上,快,速速退去。」
我但覺有理,反手一抓蔣星澤袖口,「我來帶路。」
忽然,蔣星澤按住了我,低沉說道,「有人!難辨方向!」
他有境界,我有眼界。他說完,我環視一周,終於在濃霧中看到了那人。
那是一個道士,最奇的是那人走路絕少聲息,以蔣星澤的致物境界,也隻能斷出周遭有人,卻無法判斷其方位,若不是我天生重瞳,也不可能看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