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星澤聽過之後,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瀟灑一笑,靠在另一邊石壁上,合上眼睛,打了個哈哈道,「那我豈不是因禍得福了?白白撿來一個境界,真是舒坦!」
「呸!」
我瞪了一眼蔣星澤,沒好氣兒地說道,「你用五年壽命就換了這麼點東西,多不值得!」
蔣星澤表情波瀾不驚,「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生意呢?能得利,便算不錯了。」
我側身看向洞外,「我可告訴你,你若敢在我前麵死,我定饒不了你!」
蔣星澤掏出腰間香氣醇和的酒,一飲而儘,縱聲狂笑,「死在你後麵,我該多無趣呢?」
我承認,我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世上的悲喜,很少能動搖我的心性,彆人的悲喜,我也不懂的如何回應。
所以,如此傷感的話題,我也不想再聊。
於是,我換了個話題,轉而問道,「兄弟,昨夜之事,分不清對錯,為何定要收那人情?如此做,豈非顯得我倆是那貪圖小利之人?」
「哎呦我的哥哥!」蔣星澤一臉哭腔,無奈地看著我,問道,「你心中大願是什麼?」
我不動聲色,眼神卻驟冷,「自然是縱橫天下!」
蔣星澤瞥了我一眼,嗔道,「成就霸業多坎坷,你真以為,一個江家,就能實現你的宏圖霸業麼?天真!所以,能贏才是真,管他是誰理虧,既然人家送到嘴邊了,還是收下為好。」
我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隨隨便便受人恩惠,今天說這話的,也就是蔣星澤,換了個人說這種十分不討我喜的言語,早被我打斷腿扔豬圈去了。
或許是兄弟連心,蔣星澤見我低頭不語,似乎洞察了我的不悅,他單手擺弄著葛洪的小牌子,笑著圓場道,「方才你不是還說‘五年壽命就換了這麼點境界不值得麼?既然不值得,我再收葛洪老頭兒這麼點兒利息,不為過吧?」
「有道理,不,是有點道理!」
我點了點頭,也躺了下來,兩天一夜未睡,還真是有些疲乏。
渾渾噩噩之間,我迷迷糊糊說了句,「我本是打算帶你回曲州的,世間
玄奇萬千,總會找到一個可以醫好你的辦法,可你非要一試,何必要嘗那褪皮換骨之苦!」
蔣星澤道,「可你想沒想過?如果回到曲州後,尋遍天下名醫卻還是永世不能醒來呢?」
我微微一愣。
「你看現在多好,現成的境界,回去學幾本秘籍功法,就能成為入境高手,到時候,你我兄弟齊心,何愁大業不成?」
我喃喃自語,「可那是五年光陰呐!人這一生,有幾個五年可以揮霍呢?」
蔣星澤酒足飯飽之後,也躺了下來,轉頭笑歎道,「若不能幫兄弟好好活一場,縱然長命百歲,還有何意義呢?」
殺儘豬狗刀始平,英雄追義不追情。
豪力千秋生無愧,萬古長青是功名。
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睡的最好的一覺!
「城主,城主!」
幾聲輕呼,將我從思緒中喚醒,我無奈一笑難道是我江鋒老了麼?整日就愛回想往事!
我整理思緒,抬頭一看,精瘦精瘦的管家夏侯流火正侍立在我身邊。
夏侯流火是追隨我江家兩代的元老,是看著我長大的叔輩,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他見我回神,立刻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宅子。
我尋目望去。
隻見近處的宅子裡,傳出輕微道極致的咳嗽聲,這個聲音甚是熟悉,也是我迫切期望聽到的聲音。
我驚喜交集啊,起身便快速跑向宅內。
我那兄弟蔣星澤,醒啦!哈哈!哈哈哈!
臨近屋門,我仔仔細細整理了一番妝容,終於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屋內,草藥之味甚濃。
昏迷之中的蔣星澤無法入藥,醫官們便想了一個‘煮藥在屋內蒸發,由蔣星澤呼吸和毛孔將藥力吸納的法子,最後弄得屋子裡烏煙瘴氣,忽入內時,那感覺竟與當年同入羅浮觀一般無二。
我不禁愣住。
難道,這就是宿命的輪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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