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很多時候,廟堂爭吵,便如小兒鬥氣,很少有隔夜仇。
常守青騰和大傅朱綽平日裡素不對付,兩人經常在朝堂上惡語相向,即使有相同意見,也會找個茬子鬥上幾句嘴,這已經成了京畿朝堂上的一大常態。
不過,兩人都是秉性純良之人,經常是對事不對人,劉彥出於愛惜人才和維護自己‘愛才的美名,對兩人很多出格的舉動,也就選擇了得過且過。
既然就連劉彥都得過且過,其他朝臣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對於兩人的爭吵,全當是廟堂上一絲助興的小插曲罷了。
兩人各自回案後,光祿勳殷羨從武將席中走出,拜首道,「陛下,戰國名臣韓非曾雲‘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殷羨是極為聰慧之人,他沒有直接抒懷胸中之意,反而借古言今。
好巧不巧,劉彥也是極聰明切博學之人,對殷羨的弦外之音,他聽的真真切切,隻見劉彥重新落座,一手捏著下巴,一手托著手肘,那雙眼眸流光溢彩,緩緩道,「愛卿博古通今,有話但說無妨。」
殷羨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啟稟陛下,自古文臣死諫、武將死戰,微臣亦不能免俗。微臣雖主宮廷內的警衛事務,對邊疆之兵事,倒也多少了解些許。」
眾臣但見殷羨在殿中負手踱步,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從五十年前的秦漢之戰來看,高句麗國窺探薄州已久,連結大秦謀我北境之心早已有之。如今,高句麗國民力恢複,百姓蓬勃發展之聲正盛,加之高句麗國國王高釗又是個頗有野心的年輕君王,將來我大漢與大秦若是開戰,此國定為大秦走狗,不可不防。」
此話一出,殿中立即從四麵八方傳來兩種聲音,一種暗暗呼‘彩,一種罵咧咧地瞪著殷羨。
殷羨不理會旁人眼光,他忽然停步,麵向龍椅上那位正值壯年的帝王,低頭拱手道,「臣常聞萬乘之國,滅敵於萌芽之中。倒不如此時找個借口,斬草除根,永絕東境一大後患。且,以我朝之國力,此戰必勝!」
殷羨說到這裡,劉彥的表情,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高句麗國夾在秦漢之間,這麼多年搖擺不定,劉彥早想對其施以教訓,所以,在劉彥心中,他是希望以此戰定國威的。
但是,藏在他心裡有一個不為人察覺的憂慮。
這一戰,勝算究竟有多少?
要知道,大漢雖然坐擁百萬雄師,但麵對千萬裡疆土,這百萬雄兵就如同一盤散沙,四散分布在邊疆要衝。
帝國中,西部的邊軍需要警惕西域,南部的邊軍需要防備驃越國,北部的邊軍需要抵禦正在打草穀的秦軍,帝國內部的武備軍,則需要彈壓蠢蠢欲動的世族,看來看去,帝國能用之兵,所剩無幾啊!
而這位侃侃而談的光祿勳,此時把話說到了他的心坎子裡。
於是,劉彥眼睛一亮,道,「哦?愛卿有何良策,如此篤定必勝信念?」
光祿勳殷羨拱手道,「陛下,臣不擅兵事,遂不敢言戰場之事。不過,僅就大勢而言,東境五軍中,有智勇雙全的孫薈,有老成持重的牟羽,有洞若雷霆的莫驚春,微臣想,有此三人在,攻滅一個小小的高句麗國,不需要花費多大氣力,若此戰能迅克堅城,亡卒、亡軍、亡其國,定能打出我天家雄威。到時候,再大肆宣揚一番,那海上不開化的倭國和西域搖擺不定的態度,定會大有改觀。」
劉彥悶聲‘嗯了一嘴,表情旋即平淡如水,他對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滿意,旋即開口問道,「還有呢?」
這三個字,讓光祿勳殷羨楞在當場,他沒有
想到,自己一番極為精心的準備,最終還是沒有換來天子十全的滿意。
不過,能位列十二卿之人,豈是泛泛之輩,殷羨迅速反應過來,他擔憂方才某句話沒有迎合聖心惹惱了天子,即刻對天子拱手道,「微臣儘臣子之道,直言不諱,然,生殺予奪,儘在陛下之手,陛下若有驅馳,臣萬死不辭。」
表承諾、說衷心,這一套,放在哪個朝代、哪個帝王身上,都很有效。
劉彥聽罷,擺手一笑。
殷羨終於心安。
「既然光祿勳說到了臣子之道,那微臣便不得不說兩句了!」
素來看不上殷羨貪財之相的太常皇甫敕星,此時從文臣中走出,他背對殷羨,對劉彥拱手說道,「陛下,臣並不反對攻打高句麗國,可攻打高句麗國一事,還需要多方查探才好下決斷。畢竟,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高句麗國若真同大秦結成同盟,那麼,修繕故都、諳練兵機,怕也是有大秦的暗中授意,如果貿然攻打,路遇不順,高句麗國求援大秦,大秦虎狼之師走水路與我東境邊軍開戰,那就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鏖戰啦!陛下,當此時,內憂未除,便去招惹外患,極易喪權失地啊!」
「臣,附議!」
平日裡和皇甫敕星交往甚密的司天中郎將莫欽,從武將群案中走出,低頭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