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一亦開口駁斥,“蘇兄,此等想法實為不妥,場中既沒有打鬥痕跡,諾大個極樂豐都,又怎會被人無聲屠儘?難道蘇兄忘了那不死傀儡的厲害?”
劉懿思索一番,下定論道,“沒有打鬥痕跡,卻被屠戮殆儘,這種過程和結果,隻能有兩種猜想。第一,極樂豐都內亂,一方人趁另一方人不備,驟然發難,將另一方人屠戮殆儘;第二,有不世高手降臨,極樂豐都從
上到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雲一點了點頭,以表認可。
蘇地尷尬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還是將軍和雲兄腦子裡有墨水兒。”
隨後,劉懿閉口不言深思,他的腦海裡反複湧動著父親對他提及的江湖高手和各家經典絕學,試圖從中間找到蛛絲馬跡。
雲一挑刀在死人堆裡翻東翻西,蘇地害怕打擾也不言不語起來。
周撫這時趕了過來,他在那立瞥著大腦袋不知道在想啥,四人沉默了一陣,還是那周撫率先打破了寧靜,悶聲說道,“大人,極樂豐都嚴酷殘暴,殺戮過甚,雖崇陰陽學術,卻無一不作、無一不行,生殺予奪,隨心所欲,今被屠門,乃天下之大幸啊!咱真應該找找,到底是哪位大俠做的好事兒,這種人,真該賞啊!”
傻大頭粗型的莽漢蘇地聽後,也跟著附和,咧著一張大嘴道,“極樂豐都素來惟我所為、為所欲為,遭天凶運,奄至隕沒,罪有應得。大人,此處甚是詭異,處處透著一股邪氣,怕是有凶靈作祟,咱還是早早退出去吧!”
劉懿輕輕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道,“咱還是早早退出去吧!”
一行人正欲退出時,劉懿好似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問道,“周校尉,可曾見到司徒喬溪的屍體?”
周撫愣在原地,張牙舞爪,“將,我的將軍呐,所有的屍體都已經燒焦成炭,哪裡分辨得出哪個是司徒喬溪啊!”
“那
便是沒有嘍!”劉懿淡淡說完,又問道,“諸位覺得,想要除掉一個有天動境高手坐鎮的江湖大幫,不動刀兵做得到麼?即使是一線通玄的神人,恐怕也做不到吧?”
雲一似乎有了一點點頓悟,驟然問道,“將軍,將軍的意思是?”
“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劉懿乾脆停下腳步,站在離海岸還有半裡路的地方,眼神深邃,道,“真正的原因,隻能有一個:極樂豐都亂起於內,一方忽然發難,一方措手不及,勝者棄巢他去,另立門戶,敗者身死人亡,屍覆邊野,火葬於此。”
周撫三人恍然大悟,點頭稱是。
周撫忽然哈哈大笑,驚走了一片烏鴉禿鷲,“將軍,這事難得一遇的好事兒,沒有了極樂豐都,江氏一族就好比少了一條腿,以後得瘸著走路啦!”
劉懿沒有搭話,轉頭看了看眼前的殘垣斷壁,冷漠回頭,“走吧!”
一行人緩緩向海岸走去,準備連夜南渡溪穀,入住幻樂府蓬萊殿。
劉懿一邊走,以免漸入沉思:陛下不許其沾染江、趙兩家攻伐之事,必有其深意,但此番東行,沾染些江湖上的事務,陛下卻絲毫未阻,可謂默許。此番南下,無非三件事兒,收納斥虎幫、打探極樂豐都、說服幻樂府。第一件事已經如期完成,極樂豐都既已內亂,且人去樓空,想必短期內也不會再聽服江鋒,剩下的,便是說服幻樂府在江氏一族
的問題上保持中立了!
這也是此番南下要帶上苗一鳴的重要原因。
......
從曾經的幻樂府‘高徒’苗一鳴的口中,劉懿對幻樂府知之甚多。
這幻樂府原為中原落魄士族戲家家主戲天下與竹林七賢之一嵇康所建,是正經八百的根正苗紅,特彆是在曹魏統治中原的四十多年裡,幻樂府依靠竹林七賢的名望和曹家的偏愛,盛極一時,當時被獲贈‘中原明珠’的美譽。
幻樂府最初旨在收容天下寒士,偏安一隅,共享出世生活,是一個以音樂起家的門派。
幻樂府其初以琴曲為主,書畫為輔,以寫字作曲為生,後自成門派,逍遙蓬萊,經過百年發展,曆代幻樂府的府主以樂入道,逐漸形成了獨立與諸子百家的修煉途徑,被世人所稱道。
再加上以音樂殺人這件事聽起來極為瀟灑風雅,許多富家子弟紛紛拜入幻樂府門下,幻樂府逐漸變的華麗富貴起來。
曆經百年滄桑,幻樂府內設宮、商、角、徵、羽五位樂官,五大樂官皆為入境文人。幻樂府之人極擅樂陣,入陣者迷失心智,瘋癲失常,傳聞樂主和五大樂官主陣的“相和大曲“陣,可困殺通玄仙人。
當代幻樂府府主戲龜年,長生境界,師從“竹林七賢”之一山濤之孫、現兩儀學宮六藝學博士山季,戲龜年其人天資聰穎,家境優越,但也恃才傲物,
笑看天下英雄,時常以一副天底下皆蠢唯我聰慧的姿態自居。
他曾酒後對天下名士狂言:天地無我,少三分顏色,人間無我,少十分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