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羽雙瞳如虎,他瞪著遠方由火把凝聚而成的洪流,不屑一笑,“從此處目測,敵人距我等大約十裡之遙,且從衝鋒速度來看,夜襲兵馬應為步軍。”
莫驚春凝視遠方火海,悠然道,“十裡之外,以步軍衝鋒,這個攻擊距離,等對方殺到我軍營下,我軍早已形成防禦,可以說,敵人的夜襲,根本討不到半分便宜。”
孫芸不冷不熱地道,“看來,對方主將,也是個酒囊飯袋哦!”
三位將軍,在輕描淡寫之間,便為敵人的夜襲,定下了失敗的論斷。
關鍵時刻,大都督劉淮卻目瞪口呆,麵對敵襲,他失了分寸,直愣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眾將軍見劉淮遲遲不下將令,以為劉淮在思考戰局,紛紛駐足而立,等待將令。
倒是王彪之率先開口,從容問道,“諸位將軍,請問北營是誰的轄區?”
參將回報,“大軍來此至今,都督營帳並未給諸將分配各自轄區。”
王彪之皺眉再問,“參將,北麵現在是誰的軍隊駐紮?”
參將立刻回道,“右都侯陳步業,有本部三千右都侯鐵衛在此駐紮。”
問到此,王彪之看向劉淮,其意已經表露無遺,無非是想讓劉淮下令,遣陳步業率領本部速去迎敵。
可劉淮也不知怎了,乾瞪著王彪之不說話,似乎並沒有明白王彪之眼神裡透出的含義。
沒錯,第一次上戰場的他,看到敵軍叱喝和應,整個太白山脈也像搖晃顫抖,聲勢駭人,他,怯場了!
僵持半分,眼見滔滔如海的敵軍已經行軍過半,王彪之無奈,又將滿懷期寄的目光,投向了陳步業。
陳步業也不含糊,他抽出腰間寶劍,拱手拜道,“大都督,末將請戰退敵。”
從來都寡言寡語的蘭姨,見陳步業手中寶劍,溫聲說道,“方寸。”
“哈哈!姑娘識貨!”陳步業朗笑一聲,轉身即走,大步流星,虎虎生風。
虎威中郎將劉賁害怕陳步業勢單力孤,對敵吃虧,亦請戰說道,“大都督,陳都候所帶兵馬不多,末將自請率三千虎威衛馳援陳都候,共退敵賊。”
劉淮茫然又機械敵點了點頭。
得到劉淮首肯,劉賁亦前去調兵,徒留眾人在營帳門口等待戰報。
不到半刻,帳外諸將但見一條火龍從漢軍北營迅速引出,迎著對麵撲來的火浪一往無前,那蜿蜒曲折的火龍行動極為迅速,動若雷霆之間便與營外撲來的火浪交接。
交兵霎那,火龍龍頭赫然閃出一道光芒萬丈的劍光,低吟之聲好似火龍嘶鳴般噴薄而出,一劍一衝之下,拔營而出的‘火龍’張開了血盆大口,瞬間衝散了太白山上卷下來的火浪,硬生生在綿延浪潮間撕開了一個巨大豁口。
陳步業親率本部,用以點帶麵的打法,使火浪豁口越來越大,成了缺口,缺口越來越大,火浪最終覆水難收,在火龍陣陣低吟之下,終於被一劈兩半,漸成潰退散落之勢,當真是火龍卷地出,火浪朝天退。
陳步業殺得興起,他動心起念,氣機全開,劍招揮舞由小泉小溪變成長江大河,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在他的帶領之下,三千右都侯衛猶如一杆長槍,長驅直入,大有貫穿整個敵軍的勢頭。
這一幕,看得劉淮熱血沸騰,忍不住拍手稱讚道,“在父王身邊修習武藝時,父王常說‘二十年後,陳步業和李長虹乃是帝國雙劍,陳步業為陽劍,李長虹為陰劍,陽劍馳騁沙場銳不可當,陰劍遊離寰宇殺人無形,雙劍合璧,天下少有敵手’。今日見陳都候颯爽英姿,果不出父王所言,甲子之內,我大漢劍道後繼有人啊!”
陳步業沒有聽到此番評價,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李長虹卻在一旁羞紅了臉,急忙上前扭捏推辭,“大都督謬讚了,要說劍道,宇宙大九州之中,論劍道魁首,當屬我大漢倚劍閣與大秦簫心劍派,我與陳都候僅憑陛下聖心寵愛,得入武備館選練了些微末小技,與這兩家巨擎想較,乃鳳凰比山雞啊!”
在火把光和星光的映照下,北營營外,滿布屍體,情景恐怖,仿如地獄冥府。
後世有詩讚之:
謹言慎行陳步業,指揮如意笑談中。
手握方寸定方寸,龍出火巢滅火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