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歎,老夏瞻這個天動境界文人,果然不是吃素的,他的手段,遠遠要比花哨至極的戲龜年要高明的多。
一番狂轟亂砸之後,眾將士瞧見劉懿麵色如常,並無一絲異樣,甚是驚喜。經此一幕,著實振奮了平田軍將士們的士氣,淩源山脈近萬名平田軍士兵們如狼似虎,喊殺聲如雷,他們揮舞刀兵,與幻樂府門徒展開殊死搏鬥。
相比之下,幻樂府門徒們見他們的府主失利,都有些垂頭喪氣,無形間士氣低迷起來。
戲龜年略一驚訝,嘖了嘖嘴,隨後表情如常,他似乎早有所料,輕言道,「是我太過心軟,讓你多活了一會兒呢!」
很明顯,戲龜年在為自己的失利,找借口!
先不說劉懿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單說一個致物境界的文人,再加上夏瞻的陣法輔助,又怎會被一擊而亡呢?
關羽大意失荊州,今兒個,戲龜年也差不多。
隻見戲龜年長眉一挑,一字一字地言道,「哦?看來解兵林的老家夥們,還算有那麼兩把刷子呢!小子,你真應該感謝你爹,給你找了這麼多幫手!」
劉懿對戲龜年的嘲諷絲毫不慍,他淡然一笑道,「戲龜年,你有屁就放,有招就使,如此囉囉嗦嗦,豈非少了些江湖兒女的快意恩仇?都說你幻樂府一首曲子一口肉、一陣簫聲一壺酒,瀟灑無比,怎麼,來了我淩源山,就連小憩恢複氣機,都需要借與我閒聊之便麼?」
戲龜年方才一擊,氣機有所消耗,此刻他額頭微汗,胸前略有起伏,的確是想借著與劉懿談話來恢複氣機。
不過,既然劉懿發現了自己的小聰明,戲龜年所幸也不藏不躲,他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隨後氣若浮雲地對劉懿道,「今日,本府主遠赴淩源城,一共備了三首曲子,剛剛這第一曲‘烏江霸王",算是為此戰助助興。既然淩源伯胸膽開張,要不,淩源伯再試試本府主這一曲‘霸王卸甲"?」
雖是問句,但戲龜年卻音落琴動,他左手按令入弦,右手彈弦欲斷,一挑一勾,一滾一拂,最後用力一崩,伏羲琴頓時發出沉重的悶聲,好似一具盔甲落地。
隨著伏羲琴一聲落下,一波溫柔似水的氣浪,以戲龜年為圓心,從場中緩緩擴散開來,直直波及到二百步距離,才肯罷休。
劉懿洞若觀火,見琴浪並未以氣傷人,想必定是入侵神誌,致使神魂陷落的奇招妙法,匆忙喊道,「諸位,速速堵耳,莫聽此聲!」
但,為時已晚!
三百步內,除了境界稍高的王大力和周撫,琴浪所過之處,平田軍士們雙目皆由黑轉為赤紅,一個個麵色猙
獰,揮刀持槍,絕親斷祖一般地轉身向己方袍澤殺去,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沒有中招的外圍士兵,麵對陡然巨變,反應不及,嘩啦啦被剛剛還是袍澤的戰友砍倒一片。
林中的黃色楓葉,頓時鋪上了一層血跡。
迷惑人心、倒戈一擊,這一首攝人心魄的‘霸王卸甲",立刻幫助幻樂府扭轉了頹勢,讓幻樂府一方徒增了千餘可戰之兵。
剛剛還身先士卒一往無前的王大力和周撫,首當其衝遭殃,前有幻樂府門徒,後有被控心魂的袍澤,退無可退,隻能拚死向前衝殺,以期殺出一條血路。
王大力愛兵如子,麵對袍澤倒戈,最初還有些下不去手,周撫在側見狀,趕忙爆喝,「王大力,戰場之上無人情,你他娘要想活下去,就彆婆婆媽媽!殺!」
王大力悶哼一聲,一斧橫劈,直接將麵前三人劈掉了半個腦袋。
兩人齊心合力,開始廝殺。
王大力這邊還好,剛剛入了破城境界的他,可以心生一念,依靠那勢如奔牛的巨斧,在人堆兒裡肆意砍殺,沒有任何敵手。
相比之下,仍在推碑境的周撫,則沒有如此幸運,此前已經受了些輕傷,這時四麵受敵,步履維艱,儘管一柄精鋼撼山刀已經砍得卷刃,卻仍未傷敵多少,自己卻憑空多了些傷口,力竭在即。
一時間,平田軍已經分不清敵我,亂作了一團。
高崗上的李二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劉懿,隻等劉懿一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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