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劉懿稍有走神兒,戲龜年一道琴氣便撲殺而至。
劉懿不急,因為隻要場麵僵持下去,己方憑借人數的優勢,必定會取勝。
戲龜年聰明絕頂,雖然不是兵家出身,又怎會想不到此中道理?
可此時,戲龜年竟也氣定神閒,倒是讓素來謹慎的劉懿生出了些彆樣心情。
難道戲龜年除了暫未出現的三大樂官外,仍有後手?
又或者,他還有什麼其他詭計沒有使用?
少年思來想去,忽然心中一凜:戲龜年說他此行淩源山脈,帶了三首曲子,第一首烏江霸王和第二首霸王卸甲都已經使用,第三首曲子還沒有現身。
看來,讓戲龜年穩如老狗的,就是這第三首曲子了。
劉懿躊躇片刻,隨後一拍額頭,眉目一挑,心中殺意奔騰:大軍已經全部壓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都沒有後退的餘地。你幻樂府助紂為虐,窮凶極悖,讓我曲州百姓不得安生,本就該死。今日就是江鋒千裡馳援,我就是拚光了平田軍,拚沒了性命,也要讓你的墳,立在淩源山脈。
少年劉懿心中靜如止水,靈台澄明空澈,絲絲地盯著戲龜年,不讓他有半分動作。
......
絞殺還在繼續,雜樹間燃起大小數百處火頭,熊熊光絨下戰場血紅一片,烽煙四起,目所能及的戰場均是追逐廝殺的敵我兵馬,人軀斷臂,伏屍處處,情況慘烈!
平田軍士卒如蟻如蝗般愈聚愈多,漸漸把幻樂府門徒壓縮在一隅,如同孤島。
三刻鐘左右,夕陽換明月,戰事終於出現了轉機。
不過,迎來轉機的,卻是劉懿一方。
就在王大力與持鼓的致物境界樂官鬥得難解難分時,一直以來負責護衛劉懿周全的死士戌,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烏黑夜晚之中。
持鼓樂官隻感覺有一蓬寒光暴雨般射了過來,抬頭一看,一柄光華四射的長劍,攜帶者醞至巔峰的殺氣,正光速襲來。
持鼓樂官急忙動念催鼓格擋,怎知死士戌此為虛招,就在這同一刹那間,死士戌在持鼓樂官另一側則射入了一點微乎其微的銀星,近前之後,又花樹般散開,這正是塞北黎的成名絕技,《寒楓劍法》中的一式寒樹開花。
那一點不起眼的銀星來到持鼓樂官麵前後,竟變成了一蓬花雨,銀光閃動,亮得令人連眼睛都張不開。也就在這同一刹那間,一柄劍已插入了持鼓樂官的咽喉。
聲東擊西,巧使連環。
持鼓樂官滿目驚駭,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方才閉目倒地死絕。
他至死也沒有看見這柄劍是從哪裡來的,是誰送來的。
死士戌踩著持鼓樂官的頭,緩緩抽劍,又撤下持鼓樂官衣角,輕輕拭劍,麵露微笑,笑容裡似乎在說:塞幫主,龍息術和《寒楓劍法》已後繼有
人,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啦!
死士戌的出現和持鼓樂官的身死,讓幻樂府一方側翼大開,可算得上扭轉了一部分膠著戰局,在王大力和死士戌的帶領下,幻樂府門徒節節敗退,在眾人眼前,戲龜年那一襲麻布寬衫,已近近在咫尺。
而老夏瞻的出現,則讓本就雪上加霜的幻樂府,猶如掉入了北冥寒潭。
隻見老夏瞻打著飽嗝,慢慢悠悠地走上高崗,一把搶過李二牛手中的令旗,呲牙說道,「你這小孩子家家的,學什麼不好,學人家打仗?滾蛋!」
李二牛憨厚一笑,呆呆侍立在老夏瞻身側,靜靜地看著老夏瞻發號施令。
老夏瞻挺起腰杆,揮舞令旗,以心念傳聲,響徹山林,「三軍諸將,聽我號令,退三十步!」
老夏瞻乃解兵林大才,兵家集小成者,加之與劉懿這層不尋常的關係,他的號令,自然作數。
麵對唾手可得的勝利,王大力、周撫、劉興陰、候宇途四人並沒有猶豫不決,四人親自斷後,平田軍將士從三麵緩緩後退,幻樂府門徒們不明所以,不敢貿然進攻。琇書蛧
戲龜年見到夏瞻露麵,立刻對此景心如明鏡,微微失態喊道,「這是敵人要列陣對付我等,快,速速衝殺,打亂賊兵部署!」
這一次,換成了幻樂府為時已晚!
老夏瞻在此期間,已經換換下達了‘起盾"‘架槍"‘穿插"‘出刀"四項軍令,平田軍聞令既動,第一排士兵們高舉大盾、深埋甲胄,第二排士兵們提刀顧立、境界在側,第三排、第四排士兵們手提長槍從兩盾縫隙中穿插而過,轉瞬之間,三麵合圍之勢已成。
老夏瞻輕描淡寫,揮舞令旗憑空勾勒幾筆,一張以心念凝結而成的紫色大網,出現在幻樂府人眾所在頭頂。
「戲龜年,看看你手底下這群臭魚爛蝦,該如何逃出老夫這‘天羅地網"!」
老夏瞻語透威嚴,森冷說道,「諸軍聽令,一步一喊殺、三步一刺槍、五步一橫刀,殺!」
殺!殺!殺!
三麵士兵,在各自領軍的統帥下,一步一動,鏗鏘推進。
在紫色大網的籠罩之下,誰也難以成為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