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淮總算不再任性,見諸將附議,立即傳令諸將依計而行,不得有誤。
諸將退散以後,劉淮悄悄移向桓溫,扯住桓溫的袖子,問道,「四師傅,方才莫驚春會不會搶了本太子的風頭?」
桓溫勉強咧嘴給了劉淮一個笑容,無言可表。
......
這次在雪溝裡行軍,按照此前漢軍諸將商議,以襄平將軍劉沁為開路先鋒,莫驚春率太白軍緊隨其後,第三軍是孫芸的武次軍,太子率虎威衛和右都侯衛居中,牟羽令武寧軍緊跟中軍,斷後的是侯城將軍劉瀚。幾軍前後相隔五百步,以作區分。一刻鐘相互通報一次所部軍情,以作照應。
在道阻且長的雪穀裡穿梭,每排士卒有限,雖然十五萬大軍仍舊首尾不能呼應,但在諸位將軍看來,此等布局,已是不合理中最為合理的狀態了。
秦軍三輪箭雨過後,大秦士卒停止了射擊,他們在各自主將的指揮下,不緊不慢的裝填著箭鏃,諸位將軍也隻以為是大秦士兵體力消耗過甚,並未在意。
這一休息,恰恰給了漢軍整合軍隊、調遣兵馬的喘息和機會。
不到半刻,莫驚春所部重整隊形,他自作先鋒大將,親率一彪本部,快速突到劉沁所部,傳達劉淮將令。
疾馳路上,莫驚春環目一掃,眯眼望去,隻見兩側山頂上的大秦士兵動作緩慢無比,將那弩箭卸了裝,裝了再卸,顯然是有意拖延時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看書菈
不過,事態危機,莫驚春也來不及細想,隻管驟馬狂奔,稍頃既至劉沁所部。
莫驚春見劉沁所部嚴陣以待,在陣前停馬大喊道,「劉將軍,速速來見!」
尺寸間,劉沁所部士卒向兩側散開,一個口子緩緩露出,劉沁披重甲、騎寶馬,坐鎮軍中不動,正看向莫驚春,眼神中帶了一絲戲謔。
莫驚春心覺蹊蹺,卻不敢耽擱,立刻率一眾迅速入陣。
「劉將軍,大秦掠山為陣,兩麵夾擊,我軍有覆滅之危,大都督有令,速速....。啊!劉沁,你!」
莫驚春策馬停在劉沁身側,話剛說了一半,劉沁忽然發難,雙手指縫間插滿鋼針疾掠如飛,拍向莫驚春雙胸,幸虧莫驚春入了長生境界,擁有洞照四方之能,在劉沁出手那一刻出刀,刀光如閃電,及時格擋,閃過了致命一擊。
一連串的疑惑連接在一起,這一刻,莫驚春終於恍然大悟。
難怪初見劉沁、劉瀚兩人時,潛意識裡竟有似曾相識之感,原來自己與劉沁兩人,在淩源山脈早有交手,隻不過當日大雨風急,自己一時間沒能分辨清楚。
相貌可以改變,但武功路數卻不會變,劉沁手中鋼針,同當日打入自己腳掌的鋼針一模一樣。
唯一對不上號的便是,當晚在淩源山脈中最後刺殺自己的兩人,乃是破城境界,而觀劉沁之能,想必已經入了致物境界。
由此看來,兩人並非世人口中所說的草包軟蛋,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欲蓋彌彰罷了。
莫驚春臉上蓋上陰霾,明知故問,冷聲道,「三年前,在淩源山脈襲殺我的,是你和劉瀚?當初我等討論分兵部署之時,你和劉瀚爭著搶著做先鋒和後軍,也是為了今日對我漢軍的合圍?」
劉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笑嗬嗬地說道,「我等已改弦易轍,追隨大秦四皇子共建百世之功。事成之後,四皇子許我兄弟遼西王、遼東王之大位,莫將軍要不要湊個份子,做個赤鬆王啊?一州三王,自立山頭,豈不快哉?哈哈!」.
解謎開悟,事情終於水落石出。
淩霄口中所說的那兩個可以扭轉戰局之人,便是宣懷候劉恂的這兩個寶貝兒子,劉瀚和劉沁,兩人因父親之死,反叛漢朝之心早已萌生。
今遇苻文主動書信往來,一切的一切,就儘在不言中啦!
「***的,叛國叛主的狗東西!竟還有臉與我攀談!今日,我便將你萬剮淩遲!」
莫驚春氣衝牛鬥,厲聲叱喝,動心起念,提刀凝氣便欲砍殺。
隨在劉沁身邊的一名偏將,忽然提劍從側麵殺來。
莫驚春狂怒之間,發出他第一刀,硬把敵劍斬斷,再劈中敵人胸口,來襲者應刀墮地,恐怕到了陰曹仍摸不清自己是如何死的。
就在此時,劉沁已經策馬狂奔退回本陣。
莫驚春仰仗境界,正欲提刀衝陣,忽然間,身後傳來陣陣哀嚎,莫驚春猛然從憤怒中驚醒。回頭一看,自己帶入陣中的親信隨從,已經被劉沁兵馬殺得乾乾淨淨。
莫驚春怒不可歇,他想單騎劫營,但自己身負傳遞巨變之重任,萬不可在此戀戰,於是調轉馬頭,厲聲叱喝了一句‘當時賣國,甘心降虜,受人唾罵,安得留芳",便單人獨騎沿來路殺回,傳遞消息去了。
劉沁自知攔截不住,遂不做強留,任其離去,而後列陣防守,枕戈待旦,防止其他漢軍衝陣。
看著血流成河的穀中漢軍,劉沁眼中閃過滿足和毒辣。
殺父之仇,我劉氏兄弟,可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