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薑還是老的辣,酒還是陳釀香。
李大爺年輕時也曾遊曆江湖,閱人無數,閱曆豐富,或許老人家看出了我眼裡透出的異樣,就在我即將離開木屋之際,李大爺溫和一笑,道,“丫頭,你招呼也不打,便忽然回鄉,又在方才猶猶豫豫,似有未儘之言,丫頭,你是不是有事兒啊?”
我的心思被李大爺一語戳穿,麵上臊的十分厲害,卻也隻能輕咬嘴唇,點頭唯唯諾諾說道,“李大爺,本來是有事的,現在,沒事兒了!”
王二爺爽朗一笑,起身將我拉回座位,和顏悅色地道,“我和你李大爺平日裡戌時就寢,就連大年三十兒都沒能改變這個規矩。可今日卻硬生生熬到了亥時,丫頭你猜為了什麼?哈哈!還不是為了讓大夥睡去,咱們好說點掏心窩子的正事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丫頭你來了,就說明你沒把厚龍崗的人當外人,所以,你大爺我希望你現在也彆把咱當外人。”
李二爺言儘於此,我的眼裡似有晶瑩。
世人都以為人老無用,其實,殊不知,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於是,我不再遮遮掩掩,把此行目簡明扼要地對二老說了一遍,但在說到萬佛寺遭遇江氏族人截殺時,卻添油加醋了一番,主要是想進一步激起二老的憤慨。
事情竟出奇地順利,二老聽完我之所言,僅是和顏悅色地對視一眼,便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一聲:好!
乾脆利落,沒有任何猶豫,就如同我當日答應劉將軍一般。
北海則如如小荷露出尖尖角,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清新動人。
很多很多年以後,少聖著謝允修纂漢史,那時,已經是老態龍鐘的我,特意進宮麵見聖主,向聖主說明二老大義。
已經是兩鬢斑白的聖主,感念李大爺和王二爺大義,特意讓謝允在《漢史》裡,加了樸樸實實的一句話:李大爺、王二爺,純情質樸,大義如山,善始善終。
得到李大爺和王二爺的允諾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向兩位老人再三謝過後,獨自一人信步踱出寨外。
已經是月上中天了,雖是初冬,山頂吹來的風卻已寒冷至極,望著一天星鬥與身後的連綿燈火,我拿出腰間錦囊,細細瞧著‘暗儘陽出’四個字,油然生出一腔感慨。
......
那晚,江頡的屍體被人取走後,李延風也即將與我分道揚鑣,臨行前,他擺在案上兩個錦囊,一個名為風平浪靜,一個名為暗儘陽出。
據李延風所說,此二個錦囊,乃是旬月前劉懿將軍同與李延風的委托書信一並所送,待劉將軍委派之人一到,便立即將錦囊相贈李延風,並要李延風交待來人:若事情平緩,則依‘風平浪靜’行事,若事有變,則依‘暗儘陽出’行事。不管依照哪條行事,北尤皖的任務必處於不敗之地。
李延風讓我再兩枚錦囊中二選其一。
我此去募兵乃暗中行事,本來江頡一死萬事大吉,怎奈江頡屍體被盜,橫生枝節,我不得不取走了那枚‘暗儘陽出’。
希望這枚‘暗儘陽出’,能喚來我的‘風平浪靜’。
......
山風吹過,我裹著厚重裘衣,躺在厚龍崗成山的柴堆上,看著滿天繁星光亮瑩瑩,我心想:劉將軍心思縝密,滴水不漏,從他出仕至今的五年裡,他能走到今天,絕不是僅靠氣運和父輩萌陰那麼簡單。
所以,相信劉將軍,追隨劉將軍,服從劉將軍,總是沒有錯的。
即使錯了,那邊錯了,我,絕不後悔。
想罷,我回到屋內,排空雜念,緩緩睡去。
自從大禹治水,貫通中華山水,幾千年來,華夏共融,血脈同交,百毒不侵的神農氏、驍勇無匹的九黎氏、聰慧至極的有巢氏、開文啟智的伏羲氏等等。許許多多先天血脈強勢的族群,隨著不斷的遷徙和繁衍,血脈日衰,漸漸消弭在曆史的長河裡。作為上古血脈夏後氏中一個微乎其微的分支,我北拘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時光流逝,擁有純正血統的北拘族人,已經並不多見。再加上太白山上那條孽龍為禍赤鬆郡多年,北拘一族再度衰敗。幾年前,劉將軍招募北拘族人協助北上天池,赤鬆郡五山十八寨三十六崗也僅是出了北拘族人一百餘名。想必,現今存世的北拘族人,怕是已經不足五百人。而隨著赤鬆郡日見繁盛,人心思定,沒人願意過刀尖上舔血的軍旅生活,能來報名從軍的北拘人,想必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基於此,我對此行招募族人數量方麵,始終處於一個悲觀態度。
江鋒坐擁數萬大軍,我若招募到百八十名族人,實在不解渴,但想要招募到千餘名北拘族人,在我看來,無異於癡人說夢,能招募到八百名士兵,我便已心滿意足啦。
事實上,我低估了李大爺和王二爺的號召力,也低估了赤鬆郡人報答劉將軍恩情的決心。
有李大爺和王二爺振臂一呼,再加上赤鬆郡百姓感念劉將軍恩德,五山十八寨三十六崗紛紛響應,整個招兵的過程,並沒有太大波折,千餘名無心務農又渴望建功的青壯漢子,成為北拘衛成軍的第一批士卒。
一下子招募到了一千餘人,這倒是超乎我的意料。
但是,北拘族人的現狀,與我估計的沒有太大出入,千餘名青壯中,隻有北拘族人七十餘名,大多數的北拘人都選擇了過普普通通平凡人的日子,能來七十餘人,已經遠超設想,我亦心滿意足了。
招兵妥當,我並沒有耽擱太多時間,給李延風書信一封,便辭彆了正忙著安置東境五軍戰敗秦軍引發逃民的李大爺和王二爺,將千餘人化整為零,分批次或走官道、或循小路,分散著前往水河觀後山。
我亦喬裝成村婦模樣,帶著北海,扛了一袋子乾糧,喬裝成逃民模樣,沿大路而走。
一路無恙,幾日之後,又見赤鬆、彰武兩郡界碑。
我這顆心,隨著幾日的安穩,漸漸放鬆警惕,見到界碑,終於定下心來。
“小北海,過了這個彎,便過了赤鬆郡。再過幾個縣,就是水河觀,到那時,你便和你的劉懿大哥一山之隔啦!”我和北海在路邊小憩,先聊道。
“嘿!幾年不見,也不知劉懿大哥出落成哪般模樣!”精壯的北海坐在那裡如一座小山,大口啃著乾糧,憨聲道,“臨行前,李大爺和王二爺要我跟著劉懿大哥好好乾,將來做個大官衣錦還鄉,也好光宗耀祖。”
我目光堅定,毅然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