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公元346年的年關,冷冷清清,淒淒涼涼,寡寡淡淡。
天下間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當長安城的子民聽說‘薄州失利,損兵十萬,薄州失地,太子被圍"的消息是真的後,吃驚、悲傷、憤怒、狂妄等心情,湧入他們的心海,縱然他們絕不相信大漢帝國會因為一次小小的失敗而從此墜落,但出於對國家的熱愛和免於被他人詬病,一個個真的或裝的悲傷不已。
沒人願意因為這件事,觸怒天子的逆鱗。
基於此,長安城這個大年除夕的興旺熱鬨分毫不見,連個放鞭炮的都沒有,上到王公巨卿、文武官員、帝國宗室,中到朱門紫袍、豪閥大戶、校尉千戶,下到黎民百姓、士農工商、普通一卒,清一色的選擇了躲在家中享清閒,不出門觀景,不喝酒聚會,亦不走親訪友,他們生怕露出一絲喜色後,惹得未央宮中那位京畿天子不悅,隨便扣上個賣國通敵的罪名,把自己誅了九族、絕了種。
總而言之,這個長安城的年關,沒有半分欣喜的氣味兒。
大年初五,長安城輕雪一片。
龍首原上,未央宮中,宣室殿前,執掌大漢帝國的天子劉彥,頭戴龍冠,身穿皇袍,外披白裘,俯瞰白雪。
原本勤政的他,在這個年關,沒有處理任何政務。
諾大的帝國雖處處需要縫縫補補,但沒有任何一位大臣,願意在這幾天來找劉彥問政。
大漢京畿朝堂雖然不
是那種以‘死諫"為榮的骨鯁迂腐臣子,卻也不是見風轉舵的宵小之輩,為官之道,便是‘審勢成事",不審勢則動輒必錯,即或搭進性命也於事無補。
試想,誰又願意在一個人最需要安靜的時候,去冒昧打擾呢!
距離東京之戰,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兩個月彈指一揮間,僅僅兩個月的光景,曾經那位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中年天子,已經消失在茫茫歲月,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兩鬢斑白、毫無生氣的半百老人,兀自在殿前瞪著空洞無神的雙眼,直視著遠處的陰沉天空。
這個年關,他沒有去太後郭珂所居的長樂宮問安,沒有去皇後李鳳蛟所居的長秋宮討喜,沒有太廟祭祖,沒有舉辦國宴,沒有微服私訪,沒有處理政務,僅是把自己鎖在未央宮中,或瞪著眼睛愣神,或反複思量。
他不明白,為何占儘優勢、精銳儘出的征東軍,會一敗塗地,生者寥寥。
他又不明白,為何曹泫帶領的精銳長水衛,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劉彥獨自一人在西側室,左手拿著烈酒,右手端著燭燈,無數次推演東境戰局,從他推演的結果來看,漢軍的結局從未輸過。
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太子無能,指揮不當,誤國誤民。
確實該當廢立!
不過話說回來,他劉彥雖然在得到東境戰敗的消息當晚,便下詔廢黜了太子劉淮,可沒有曹泫上書的調查結果,總
會被世人認為這是他劉彥盛怒之下的莽夫之舉。
縱然天子威壓能讓太子黨一時沉默,可當實力強勁的太子黨回過味兒來,便會瘋狂地為太子洗白,這件已經被自己下詔蓋棺定論的事情,有極大的可能出現翻轉。
太子劉淮有皇後李鳳蛟在後方為太子坐鎮,這麼多年,太子黨攢下了不可預測的人脈,劉彥罷黜太子後,甚至有一些早已不問世事的‘老妖怪",都肯在風燭殘年的時候顫顫巍巍拎著筆,為太子美言幾句。
如果書信數量能代表太子黨人脈的話,就如劉彥案前擺的那些為太子求情的書信一般,一封、兩封、三封,漸漸的堆成了山!
這還隻是有資格向天子呈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