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詩到底是何意啊?”
“大約是送與知己的吧。”
容玉送走容朗,著實鬆了一口氣,不過“我差一點都要相信他的深情了。”
容玉目送著容朗的馬車遠去,對著溫知渝的時候,難免帶上了些歉意“倒是我忘了,我家人的深情,最是不可信了。”
“殿下不必道歉,我本也沒信,他既想和我說,我聽著就是。”溫知渝當真覺得,幸好她遇到的第一個人是蕭霽。
“五皇子若是對彆的姑娘這樣做,的確會很有用的,但我不一樣啊。”溫知渝和容玉往回走“我當初還是個木頭的時候,這些事情,就已經有人為我做過了,且做的更好。”
溫知渝想起當初蕭霽為她所做的那些事“那個時候,我對他,當真沒其他的心思,不過他那時候已經開始溫水煮青蛙的了,所以,五皇子做過的這些事,我早就經曆過了。”
且那個人為她做得更好。
“冒昧的問一句,知渝啊,蕭霽是怎麼打動你的?”
“他讓我彆無選擇,他說,沒人會做的比他更好,那他就會做的比任何人都好,我從不懷疑他這一點。”
“原來如此啊,所以,你沒得選啊。”
溫知渝俏皮的對著容玉眨眨眼“不啊,最初會給他這個機會,還是為色所迷吧。”
畢竟,她也算是個俗人啊。
“深情,這二字對我們容家的人來說,當真是笑話。”容玉進入府衙之前,低聲說了一句,不知是在說容朗,還是在說容玉。
容朗這一次一無所獲,且還惹怒了蕭霽,實在是得不償失,給自己兄長去了一封信,告知兄長,自己已經離開江淮了。
至於溫知渝和大皇姐,容朗握著筆思量許久,長歎一聲,寫下他的看法。
此二人都非池中之物,兄長,我覺得,大皇姐必然不會偏安一隅。
容朗還不曾遠離江淮,所以這封信,溫知渝讓風雨樓的劫了,抄寫了一封。
自容琛逝世之後,溫知渝就全權接管了風雨樓,容玉也沒什麼表示,隻說她放心。
溫知渝知道,大皇子當初或許是因為精力不濟,所以放養著風雨樓,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運行規則,她也不插手,隻花錢,來讓他們為自己辦事。
隻論忠心,她不相信這些人的忠心,但錢總是不一樣的,沒人會想要一輩子困在一個地方。
所以,這些人,為了錢,什麼都能辦到,溫知渝拿到那一封信的時候,那封信甚至離著京城還很遠。
溫知渝看著信中的那一行字,微微歪頭,這個小鬼,居然還試圖用感情綁架她,這可真的算是不惜以最壞的結果揣測她了啊。
不過,倒是猜對了。
溫知渝將信遞給容玉“大公主也看看吧,看看你這個“心無城府”的五弟對咱們可有幾分真心?”
容玉看了半晌,才釋懷一般的笑了“也罷,的確是我天真了,知渝,你說為何天下的男人都覺得,女子會輕易被感情左右呢?”
容玉將這一封信直接扔進旁邊的火盆了,隻剩下零星火星子的火盆在接觸到薄薄的信紙之後,倏然燃起一簇大火,然後又迅速熄滅。
“我們的感情,就這般廉價嗎?”
因為女子處於弱勢,所以,感情,就成為上位者的施舍。
“這封信送到老四手中,你覺得老四會信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些人喜歡用帝王就該狠心標榜自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溫知渝想起那位四皇子,比起當初那位三皇子來說,這位四皇子,要聰明老成的多,思慮的可不少。
“我和老四果然隻能當暫時的盟友,他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他。”
容玉看著那一撮灰燼“罷了,我離京的時候就已經不奢望了,鬼知道那些來刺殺我的人,到底出自我哪個弟弟之手。”
“對了,新婚賀禮,我選好了。”
容玉讓人將火盆端出去,屋子裡隻剩下溫知渝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來。
“殿下選了什麼?”
“一對龍鳳玉牌,那一塊玉是西域進貢的,當初我喜歡上他的時候,央求父皇賞賜的,說要送給他一塊我親手雕刻的玉佩。”
“是殿下雕刻的?”
“怎麼可能?即便是我那個時候,我也隻是說說而已,話本子裡不是說,親手做的比較有誠意嗎?”
但玉雕這種事情,可不是學個一兩日就能行的,所以,她的確隻是隨口一說。
“崔大人可知道這塊玉的來曆?”
“自是知道,青白色的玉,觸之溫潤,這樣的玉石,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塊來。”
所以,容玉送崔元思一塊龍鳳玉牌,祝他和他的夫人龍鳳和鳴,琴瑟相惜。
“我若沒有記錯,這龍鳳玉牌寓意美好,新婚夫妻新年第一年,多會佩戴身側。”溫知渝看著容玉,容玉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會送這個,我短時間無法回京,但我要讓崔元思記著我,這一點愧疚,以及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對他的深情,足以讓他在某些時候幫我一把了。”
容玉撥弄了那一對龍鳳玉牌“讓人送去京城吧,希望彆讓我失望啊,崔元思。”
溫知渝看著容玉的樣子“殿下若是登基,倒也不是沒辦法,讓這位崔氏的公子進宮啊。”
容玉搖頭“他不行,知渝,我父皇為何那樣對付我的母後,因為他恪守曆代皇帝的一條規矩,後宮不得乾政。”
而崔元思,更適合在前朝為國效力。
容玉說著,瞧見了溫知渝的表情,該怎麼說,像是被自己主人打中的小鹿。
容玉失笑,“知渝,不是所有人都如你和蕭霽一般,說喜歡,便真的深情不渝了。”
他們這些人的深情,都是虛有其表的東西,權力到手,自然會有人對你“深情不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