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那位皇城司指揮使嗎?
他怎麼覺得,此人更像是一個妻管嚴,且極愛自己的夫人。
王乘風喝了一口茶,咽下自己那一點無言以對的苦楚。
“蕭大人,您也這樣認為嗎?”
溫知渝聞言,輕飄飄的看了蕭霽一眼,蕭霽坐直身子,看著眼前人“當然,但凡與我有關的事,全都是我夫人說了算的,我本人也是。”
“難道,尊夫人的話,比陛下的旨意更重要嗎?”
“難道不是嗎?”蕭霽反問了一句,然後憐憫的看著眼前人“那看來,王公子果然是不曾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啊,所以您才不懂我。”
眼前人的笑容都僵硬起來了。
“我知道,您大約是決定不了的,反正包了這茶樓十日,所以,您有十日的時間,此處到琅琊飛鴿傳書,來得及的。”
溫知渝起身“有一句話,想來我應該提醒一下的,江淮,是大公主做主,公主殿下,是元後的女兒,若您不知這是何意?可以悉數告知家中長輩,亦或者,去問一句皇貴妃。”
“此事,可與我們要談的事情有關?”
溫知渝牽著蕭霽的手下樓“自然是有的,明白的人自然會明白,想來,公子接到的回信,隻有一個答案。”
蕭霽和溫知渝離開了茶樓,順便還打包了這樓裡的點心,說要給溫知渝當下午茶的點心。
“阿姐,這個人在王氏的地位不低,是王氏精心栽培的子弟,你覺得,他值不值一條商路啊?”
蕭霽說話的時候,他們還沒離開茶,溫知渝看得分明,蕭霽這話一出,整個茶樓的人都緊張起來了。
這個人果然是故意的。
“不許胡說。”溫知渝拽著他“咱們要以理服人,怎好做那種野蠻人做派?”
“反正那小子又做不了主。”蕭霽在茶樓門口,一副土匪的做派。
“精心栽培的孩子總要打磨一番的。”
來之前,王氏能給的籌碼應該都準備好了,但溫知渝提出的籌碼,顯然是超出琅琊預料之外了。
“琅琊不該想不到這個吧,畢竟,這可是琅琊來錢的門路,且是賺大錢的門路。”
溫知渝有些好奇,蕭霽卻沒多意外。
“他們不是沒想到,隻是覺得,無論是我,還是大公主,都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才是,畢竟,經商一事到底低賤,我們這樣的官職,倒不如要大筆的金銀財寶。”
“是我想當然了,那你覺得,這條商路,他們會給嗎?”
溫知渝手中拿著一顆鮮紅的莓果,剛才蕭霽眼尖看到了,不知在哪裡采摘的,小籃子裡裝了半籃子,蕭霽嘗了一顆,然後全部買了下來。
“或許會吧,畢竟阿姐都提到大公主了,想讓大公主和琅琊和解,一條商路算什麼?”
蕭霽漫不經心的說著,那莓果熟透了,溫知渝吃了幾顆,嘴唇上就沾染了紅色的汁液。
他明白,琅琊明白,皇貴妃和容玉也應該明白,對他們來說,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和利益過不去。
即便是殺父弑母的仇恨,也一樣能消弭,隻要對方給的價格足夠高。
當然,對現在的容玉來說,他們琅琊如果真的能替她殺父,或許,她還能感謝一下王氏。
“此事重大,交由祖父儘快定奪吧。”
下馬車的時候,蕭霽拿著帕子沾了茶水,擦拭著溫知渝唇上的汁液。
“阿姐先擦一擦,到時候嚇到人就不好了。”
溫知渝沒動,看著蕭霽給自己擦乾淨。
“琅琊和謝氏到底不同,即便你找到了證據,也最多是讓他們傷筋動骨一番吧。”
“阿姐果然聰明,琅琊多謀士,不說陛下,就連各位皇子身邊都有琅琊的人,陛下不會大動乾戈,免得真的讓琅琊狗急跳牆了。”
“所以這一次,最多也隻是小打小鬨一番?”溫知渝有些後悔,她該多要一些的。
一般想法的還有容玉,容玉聽了,當即就要找上門去,說要將其他的商路一並拿來。
“本宮就不和他們一般見識了,怎麼也要分我一半吧。”話一出口,容玉頓時有些恍然,什麼時候,她也成這樣的人了?
“殿下,您冷靜些。”溫知渝將人按住,她怎麼不知道,公主殿下如今這般缺錢了?
“您便是再缺錢,也不能逼迫太過,琅琊若是要使陰招,咱們可是防不勝防。”
“罷了,一條商路就一條商路吧,總比沒有好。”容玉安慰自己。
“皇貴妃倒是舍得,但琅琊可就不好說了。”溫知渝看著眼前的茶杯,輕輕一劃茶蓋,茶香四散,王氏的人不曾上門,但卻送了禮來,送給容玉的,可算貴重了。
“現在,琅琊比皇貴妃還看重六皇子,他們怎麼敢給老六惹麻煩呢?”容玉手中攥著一把海珠,朝遠處的瓶子裡扔。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那些弟弟,一旦開始進入朝堂,開始奪嫡之爭,便搖身一變,前途無限。”
會有無數人追著他們,為他們喪命,且還要心甘情願,就如現在的琅琊一樣。
一條商路,買通她和蕭霽,算得上劃算了。
“六皇子並非皇貴妃親生,琅琊倒也放心。”溫知渝有些擔心,為了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琅琊能付出多少?
“阿姐,誰是外祖父,對皇子來說,半點都不重要,六皇子當初可是主動求了陛下,將自己過繼到皇貴妃名下。”
蕭霽想起那個已經不算年幼的六皇子,宮闈秘辛,極少數人知曉,六皇子的母妃走的十分蹊蹺。
但六皇子沒了母妃,琅琊王氏便自覺對他掌控更深一些,自然也更信任他一些。
就是不知,那位六皇子,是否當真一無所知了。
“阿姐,要和我賭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