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知渝睡過去之前最後留下的話。
“好,我也想多和阿姐說幾句話,多看阿姐幾眼。”
蕭霽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隻是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懷裡的人。
這一次,隻是他透露了一點點自己中毒的事情,就惹得阿姐生氣,下一次見麵的時候,怕是要大發雷霆了。
“阿姐,即便如此,你也還是想回家啊,我隻是不想給你拋棄我的機會,所以,再忍耐一下吧,阿姐。”
蕭霽不知道阿姐來自哪裡,那個世界又是什麼樣子的,他隻知道,他得和阿姐一起去。
“京城交給我,容玉和江淮交給阿姐,我知道,阿姐能做到的。”
係統的要求,他隻能完成一半,另一半,要由阿姐去做。
阿姐隻覺得他活的艱難,卻不知自己才是關鍵。
“阿姐,若是你做不到的話,恐怕就要和我永遠留在這裡了,所以,阿姐,你如果做不到的話,就得認命了。”
這些話,蕭霽從未告訴過溫知渝,因為他知道,若是知道,阿姐心頭就和他一樣,壓上了一塊巨石。
蕭霽不願意,他已經足夠委屈阿姐了,至於往後的事情,蕭霽輕歎一聲,到時候,他大約是會被趕出家門吧。
那個時候,也不知能不能哄好。
溫知渝原以為這個人會最後溫柔一次,說不定等到她第二天醒來,蕭霽都已經離開江淮了。
但蕭霽這個人,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將溫知渝從床上抱起來了。
“送我離開之後,阿姐再來睡覺也好。”
蕭霽已經穿好衣服,束了發冠,現在正站在床邊給溫知渝穿衣服。
雖然是夏季,但現在天也才亮堂起來,站在外麵還是冷的,蒙蒙的亮光,嫋嫋的煙霧,溫知渝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時辰的錦南。
蕭霽穿著披風,站在府門前磨蹭。
“你將我叫起來,就是想要我們在這等到日頭升起來?”
溫知渝看著蕭霽始終沒有上馬的意思,身後的人站在冷風中也不敢動。
“走吧。”
溫知渝看著蕭霽,眨了眨眼,眼底的濕潤被逼回去了。
“嗯,走了。”
這個時候,蕭霽看上去倒是更灑脫一些,看著時辰終於來不及了,掀起披風,將溫知渝抱在懷中,然後,很凶的咬了她一口。
“阿姐。”
記得接我回家。
蕭霽上馬,朝著溫知渝招招手,便再也沒有回頭。
招月看著溫知渝站在府門前發呆,擔心溫知渝難過“姑娘,要回去嗎?”
溫知渝轉身“回去吧,這麼冷,我還困著呢。”說著,抬手揉了揉眼睛。
招月分明看到溫知渝眼睛在泛紅。
“招月,他會死嗎?”
“不會的,姑娘。”
“我想也是,他那個人啊,可是命硬的很。”
容玉起床的時候,管家才說,蕭霽已經離開了。
容玉喝茶漱口“算了,反正他也沒把我當做主子,這個宅子對他來說,也隻是知渝的容身之處罷了。”
“不過,麻煩人總算是走了,讓知渝來見我,那一條商路該怎麼處理,也該有個定論了。”
容玉腳步輕快,整個人都雀躍起來了,這些事情全都堆在她的桌案上,容玉這幾日已經筋疲力儘了。
“現在應該還不行,溫姑娘送走蕭大人之後,就回去睡下了,昨夜想來是沒休息好的。”
容玉腳步微微一頓,眼皮一跳,蕭霽那個人啊,果然是個畜牲,都最後一天了,居然還不放過溫知渝。
“那等她睡醒之後再來見我,沒休息好,腦子估計也是不靈光的。”
“是,我吩咐人去院子裡等。”
蕭霽今日的確還想磨蹭一會兒,但無奈,前路已經有人等著他了,他若是再晚,就要引起懷疑了。
“大人,前麵有發現。”
“走。”
騎馬的速度慢下來之後,地上的絆馬索就看得十分清楚了。
“長槍。”蕭霽拉住馬韁繩,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長槍,然後直接挑起絆馬索,用力一甩。
兩側的樹林間傳出幾聲悶哼,然後一個人摔了出來,那個人還未開口,長槍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
蕭霽收回長槍,甩掉槍頭上的血肉。
“既在這裡等著我,我來了,各位可以露麵了。”
兩邊的樹林間,是布料和樹葉摩擦的聲音,穿著粗布衣服,樣貌普通,看上去和百姓沒什麼區彆,除卻手中拿著的長刀。
這些人一句話沒說,隻是朝著蕭霽衝過去。
蕭霽握緊手中的長槍,隻說了一個字,殺。
這些都是來執行任務的死士,不會被俘虜的,即便有臨時變卦的,那樣的人,蕭霽也瞧不上。
蕭霽手中的長槍淩厲凶狠,槍尖一挑,便是衝著人的咽喉去的,剩下的最後一個人,還沒開始求饒,蕭霽就已經擺擺手“不必求饒。”
他不需要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蕭霽看著胳膊上的傷口,傷口不嚴重,估計到京城的時候就能好,至於是誰派人來殺他,他該安到誰頭上呢?
反正都是想要他性命的,他也不算冤枉了好人。
“走吧。”
“大人,我們需要換一條路嗎?大人的行程,或許已經暴露了。”
“不必,本官就等著他們來呢,來的多了,陛下才會相信,隻是可惜了,得琅琊王氏來背這個黑鍋了,算本官欠琅琊一個人情吧,等有機會了,自然會還回去的。”
蕭霽看著空蕩蕩的前路,兩側的陰影之中,不知藏著多少危險,陛下不會讓他死的,但琅琊這事,陛下未必不知道我在其中周旋,還從王氏手中扣了好處。
所以,他受了傷,全當是代價了。
“大人,我們這就打掃戰場。”
蕭霽看了一眼路上的屍體和血跡“不必管了,派他們來的人自然會著人打掃的。”
蕭霽回頭看了一眼,離著江淮越來越遠了,也離阿姐越發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