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覺得有趣,溫知渝這個人,著實有趣啊。
怎麼就是蕭霽那種無趣至極的人的人呢?
“我也覺得,自己可是太虧了一些,所以我讓人去找了錢富,今日下午人就來。”
“殿下不是都想明白了嗎?做的也沒什麼錯啊。”
“我知道,不過是某些時候,我實在是有些良心不安啊,所以找你來問問。”
“殿下,我原是那麼凶惡的人嗎?”這個回答,溫知渝實在是沒想到,什麼時候,她在容玉心底已經這麼壞了?
“某些時候,你的行事作風,倒是和蕭霽有些相似,當然,知渝自然是要比他良善的。”
“或許吧。”
溫知渝喝著茶,果茶加了蜂蜜,帶著一點甜味,不同的時代以及社會環境,或許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她該警醒一些的。
錢富還沒到時候,就早早來府上候著了,自公主去找過他們之後,整個江淮的商戶就開始聚攏了,商會也已經是初具規模了,前幾日,知州老爺親自見了商部的官員。
如今,江淮的商戶自是最聽容玉的話了,他們心裡清楚,他們這知州老爺是個好官,卻也是個讀書人,士族啊,無論如何,都是瞧不上他們這些商人的。
但眼前這位公主卻是不一樣,這位公主殿下看重他們商人,且願意提高他們的地位,這件事總是真的。
他們經商到了這個地步,心中已經明白,錢財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們不缺銀子,可卻缺地位,商人,這個身份就代表低賤的地位,後代子孫甚至不能科舉,他們已經沒有更上一步的渠道了。
如今,公主殿下竟然直接給了他們官職,對這些商人來說,容玉才是真的菩薩下凡。
“錢富。”
容玉帶著溫知渝來了會客廳,看著站在那有些緊張的人,喊了一聲。
錢富見著容玉,二話不說先跪下磕頭。
“起來吧,若是為了商部的事情,就不必謝我了,你們捐獻了修路的銀兩,平日還要出錢出物,比起那些隻會寫詩作畫的文人,你們倒還有用些。”
“謝公主殿下,草民銘記於心,往後必然為公主殿下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說著,就又要跪下去,容玉擺擺手,“不必跪了,坐下說話。”
“錢富,商部的情況,周大人應該已經和你說了,既是商籍,即便進了商部,這一輩子,或許也都隻是商部一個小官,升職可就彆想了。”
“草民家中世代經商,本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如今,殿下願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們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錢富沒說,這些時日,家中有人進了商部的,家中可都開了祠堂,敬告了祖宗,這世代的低賤身份,終於從自己身上取了下去。
“嗯,不過家中子孫可以科舉,能有個出息,將來為官做宰,倒也不是沒希望。”
錢富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本宮今日找你來,是有要事相商,你也不必緊張,算是好事吧。”
容玉還沒說話,錢富先開口了,說他們商會這幾個商戶牽頭,要將自己的半副身家送給容玉。
容玉,容玉忍不住心動了一下,旁邊的溫知渝輕咳一聲“殿下,咱們該說正事了。”
“哦,對,正事,本宮,想和你做一筆生意。”
錢富彆的不行,但做生意還是一把好手的,原以為,隻是容玉想在江淮賺些銀子,卻沒想到,容玉竟是給他們送錢來的。
“商路?殿下,您確定?”
“自然,一條商路之上倒賣貨物有多大的利潤,你身為商人,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溫知渝看了一眼錢富,這位錢老爺如今臉色漲紅,看著都要激動的暈過去了,但喝了幾口茶,竟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那,殿下想如何做這生意?”
“本宮身邊的人,不可能去做生意,所以,這條商路,本宮借給江淮的商戶,八二分,所有利潤,本宮要拿八成,你覺得,可還劃算?”
商路帶來的,可是暴利,在這買些山貨,製作精美但廉價的小玩意,到了北方,價格能翻十倍。
至於皮子,藥材那些東西,甚至能幾十倍的翻,作為一個商人,沒人不希望自己能開一條商路。
可商路,一般的商人哪有機會啊,即便是商戶開的,宗族中定然有朝廷的重臣,亦或者世家這般,世代沿襲的。
他們這些人心裡明白,他們在江淮這地方還算是個人物,有點銀子,至少全家是不愁吃穿的。
可若出了江淮,人家大商行根本瞧不上他們,更彆說攀上朝廷的官員。
至於這商路,他們就算有口湯喝,都已經感恩戴德了。
“自然,自然,殿下拿九成都是應得的。”
容玉點頭,不錯,這個老頭能讓江淮的商戶都聽他的,的確是個明事理的,也足夠聰明。
現在給她讓利,往後,她能給他們的,肯定不會比那一成利潤少的。
“明事理就好。”
容玉又和他閒聊了幾句,重點關注了一下錢富的子女,到了錢富這個年紀,給自己的子女掙一個好前程,才算是畢生所願。
錢富心滿意足的和容玉辭彆,他現在隻想著,他錢家的祖墳怕是都已經冒青煙了。
溫知渝看了一眼容玉,容玉對她點點頭。
“錢老爺,留步。”
溫知渝喊住人,錢富停下腳步,看著溫知渝,他不認識溫知渝,但知道溫知渝是容玉身邊的人。
“這位姑娘,可還有什麼吩咐?”
“受公主所托,想囑咐您兩句。”
“您請說。”
“這商路隻要一走商,便瞞不住官府,您得知道,關鍵時候,您到底該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