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而蕭霽的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眷戀,讓溫知渝也無法忽視,她倒是想要說幾句話,好讓氣氛鬆快一些,最好讓這個人不要再苦大仇深了。
直到京城三十裡開外,溫知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蕭霽,還是一副打算送下去的樣子,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再這樣送下去,你是不是就要送到江淮去了?"&nbp;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責備,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蕭霽這個時候,像個要被拋棄的小狗,看著她的時候,眼尾耷拉著,一副接受不能的樣子。
蕭霽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知道,分彆的時候終究還是到來了,無論多麼不舍,他也留不住阿姐,更不能和阿姐一起走,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隻是想多陪阿姐一會兒……"
溫知渝自然知道,她說她不喜歡蕭霽不聽話的樣子,所以,這個人就壓製本性,迫著自己聽話。
“好了,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
“京城到江淮,路途遙遠,阿姐不是受不住路上的顛簸嗎?”蕭霽看著溫知渝,沒有應,他知道,溫知渝來京城之後,偷偷喝了好幾日的藥,但從未和他說起過。
“可誰讓你在京城呢?你在這裡,我還能不回來?”溫知渝碰了碰蕭霽的掌心,“等著我就是了。”
溫知渝說完,登上馬車,車夫喊了一聲,趕著馬遠去了。
蕭霽站在原地,沒追上去,隻是看著溫知渝的車隊走出很遠去。
待到溫知渝漸行漸遠、身影消失不見後,蕭霽這才緩緩垂下頭去,動作輕柔地抬起手來,將手掌覆蓋在了自己的雙眸之上。
他心中暗自歎息著,近來自己雙目無法看清事物的狀況愈發頻繁起來。所幸的是,自小就勤練武藝的他聽力還算得上出色,加之對於溫知渝又是如此了解,所以才能勉力隱瞞數日。
但是如果阿姐繼續逗留在此處,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察覺到異樣之處。想到這裡,蕭霽不禁眉頭緊蹙,憂心忡忡。
他知道阿姐重情,若歡喜他,便一定會真心相待,而且阿姐愧疚,但愧疚這種時,當做情人之間的情趣還好,若真的愧疚太過,那就不好了。
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儘管蕭霽心中萬般不舍得,卻沒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去設法將溫知渝強留於京城之中,況且他自己在京城停留的日子亦是所剩無幾了。
現在放手讓阿姐離開最好,畢竟兩個人一起離開,實在是太顯眼了一些,況且,他離開的法子可能會不那麼好看,阿姐恐怕會難過的。
就在那輛華麗而精致的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蕭霽深邃眼眸所及之處的那一刹那,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無儘的黑暗所吞噬。蕭霽靜靜地佇立原地,目光凝視著遠方,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他的眼神空洞無物,宛如失去靈魂一般,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正當此時,一個身影如鬼魅般悄然無聲地出現在蕭霽身旁。此人正是蕭時舟,他滿臉憂慮之色,小心翼翼地攙扶住自家兄長,輕聲問道“兄長?您還好吧?”然而,蕭霽隻是微微抬起手,輕輕擺了擺,表示並無大礙。蕭時舟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見兄長如此堅持,也隻好暫且放下心來。
事實上,這段日子以來,蕭時舟一直默默跟隨在蕭霽左右,從未遠離半步。這並非因為他對兄長缺乏信任,恰恰相反,正是出於對兄長深沉的關愛與擔憂。畢竟,蕭霽心中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痛苦,而這些沉重的負擔,唯有身為弟弟的蕭時舟才能深切體會到。
然而,蕭霽卻始終不願意讓溫知渝察覺到任何異樣。他深知阿姐心思細膩、聰慧過人,如果發現自己時刻被人監視保護,定然會心生疑惑甚至不安。因此,儘管內心深處渴望有人陪伴支持,蕭霽還是強忍著孤獨,獨自麵對一切。而蕭時舟也隻能選擇暗中守護,默默地為兄長分擔壓力,儘己所能給予他力量與勇氣。
“郎中都說了,你現在情況危急,偏偏這些時日,你為了瞞著嫂子,施針或者吃藥都不肯,現在都不知道情況多危急。”
蕭時舟都打不過蕭霽,也不敢說話,隻能放任蕭霽如此了。
“回去吧,我現在好像又看不到了。”
蕭霽摸著自己的眼睛,第一次的時候,他的確是怕的,但現在,蕭霽已經習慣了。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至於這雙眼,說不定是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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