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看著正在哄白梔睡覺的解雨臣,躺在了另一個睡袋上。
他臉皮沒有黑瞎子的厚,還能和白梔頭抵著頭睡,而且不要臉在那點歌。
“換一個,不聽這個,花爺,我要聽那個遊園驚夢。”
吳邪把張起靈脫掉的衣服蓋到他的身上,隨口就接了一句,“小花學的不是京劇嘛,他還會唱昆曲了?”
拍著白梔的手在一瞬間就會改變了原本的軌跡,落到了黑瞎子的腦袋上,而解雨臣嘴裡哼的一直沒有變。
陳皮被人圍在中間,看著解雨臣和白梔,突然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見過。
陳皮的情緒低落,讓他身邊的夥計減輕了呼吸,離開了他的周圍。
白梔在解雨臣的懷裡,睡得安穩,不知道蛇眉銅魚,不知道吳邪心裡又一次掀起的風浪。
早上起來,白梔還沒有來得及清醒,就完成了擦臉漱口,還被解雨臣塞了一口王胖子做的牛肉粥。
白梔感覺到牛肉粥的美味,腦子裡拒絕去想這是從哪弄得水。
腦子混沌的白梔被解雨臣牽著走了好遠好遠,沒有說累沒有苦,走的特彆穩當。
就這一次,解雨臣和他身邊的人就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讓腦子不轉的白梔單獨出去。
就這牽著就走的樣子,真讓汪家人看見,白梔就被拐走了。
“小哥,你在乾什麼。”
吳邪大聲的詢問讓白梔轉過了腦子,本能的去尋找張起靈。
陽光照在遠處聖潔的雪山上,大片的橘黃,好像一直身著白衣冷若冰霜的母親,突然,突然披上了一件暖人的外衣,彎下了身子,張開雙臂,等著它的孩子撲進它的懷抱。
張起靈很虔誠。
雙手合十,每一下都磕在了雪地上,陽光明明溫暖了雪山,卻沒有驅散他身上的憂傷。
吳邪舉著相機,猶豫再三,還是拍下了一張。
這是他認識張起靈以來,第一次見到他不快樂的樣子。
相機被小心的放到了背包裡,吳邪沒有再說一句話。
看著三拜完成,白梔伸手,從解雨臣點到了王胖子。
“你,到你,跟我走,一會兒虔誠一點,不要問我多虔誠,你怎麼拜的你媽,一會兒就怎麼跪拜它。”
張起靈剛剛起身,就看見了白梔帶著四人過來,拉下了戴著的帽子,像是有點害羞。
“走吧,沒事了。”
白梔伸手拉住他,取笑道“剛才不害羞,現在我們來陪你一起跪拜了,你倒是害羞了。”
白梔在最前麵跪下,身後是解雨臣和黑瞎子。
張起靈不懂,但是白梔說了一起跪拜,就又老老實實的跪下了。
王胖子和吳邪對視一眼,也很虔誠的跪下了。
太陽越來越高,照在雪山上的顏色也越來越淺,慈祥的母親又褪去了溫柔的表象,可是那小小的地方,跪著的六個人,每一個都能讓人感到他們的敬畏和堅定。
起身的那一刻,白梔再一次看向張起靈,他的身上沒有了第一次跪拜時的難過,有的隻是——安寧。
白梔拍了拍張起靈的胳膊,認真的叮囑。
“你一個人很容易產生一種悲傷的氣氛,下次有事叫著我們一起,好歹剛才結拜了。”
結拜兩字讓張起靈心裡的感動蕩然無存。
他在跪青銅門,跪自己悲慘的命運,跪那個生於雪山亡於雪山的生母,跪這方天地。
他以為白梔也是,結果她竟然是在拉著人結拜,他真的是服了。
抬腿就走,他今天要是再和白梔多說一個字,他就是和白梔一個智商的腦子。
五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無聲的笑了起來。
和朋友一起跪同一個母親,怎麼不能說是結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