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在她的身邊學到了很多行事風格和做事方法,也開闊了很多的眼界,知道了很多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
不過收獲最大的,還是他開始整宿整宿的做噩夢失眠。
直到她調離了海城,兩個人的合約結束,陸星才終於睡了第一個好覺。
在她的麵前,宋教授就是天使。
陸星抬頭看著付叔雖然年紀漸長,但依舊儒雅成熟的臉,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當初他是真的把付叔當師傅的。
可是後來明白了付叔教他東西完全就是為了利用他之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對啊。
這麼賺錢的門路,非親非故的,憑什麼輪到他呢?
“你要說什麼?她怎麼了?”
陸星垂下眼眸,不知道這個時候小學姐睡了沒有,他說要給小學姐帶禮物的。
付沉昀搓了搓手,有些心虛。
他也知道自己當初找陸星的目的不單純,也知道陸星估計琢磨出來這事兒了。
畢竟之前陸星還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後麵叫師傅師傅,現在能叫個付叔都算是燒高香了。
其實付沉昀當時選擇了陸星,也是他連續來咖啡店來了一周觀察得出來的。
當時的陸星動作麻利,做事機靈,臉的底子也好,是天生就招女孩喜歡的命,就適合乾這一行。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是沒有錯的。
不過短短幾年,眼前陸星的形象早已天翻地覆,之前還是個瘦瘦土土的少年,而現在他的氣質說是富家少爺也沒人會懷疑。
後來付沉昀其實是有點愧疚的,他自己不想受苦,就把陸星給推到了那個瘋女人身邊。
他想要挽救一下陸星,可是木已成舟,他的話在那個瘋女人身邊跟屁一樣,沒人在意。
付沉昀知道那個瘋女人給陸星帶來了巨大的陰影,於是為了讓陸星開心起來,他眉飛色舞的說道。
“她死啦!”
陸星手一抖,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付叔。
見終於有一件事能挑起陸星的情緒,付沉昀知道自己說對了,於是繼續說道。
“急症,大把大把的錢,大把大把的特效藥往上堆,都沒有用。”
“兩個月,兩個月就沒了,上個月剛下葬。”
“死之前她犯神經了,讓人往病房前邊兒種白楊,她下葬的地方也是自己劃了一片地,周圍種滿了白楊樹。我知道在哪兒,你要是有空,我帶你去看看,反正她也死了反駁不了你,你趁機好好罵罵她。”
一直到出了咖啡廳,陸星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這句話。
他沒有打車,拉著行李箱走在路上,影子拉得很長。
死了。
她居然死了?
折磨過自己的人死了,陸星覺得自己是應該笑的。
可是
“為什麼不笑呢?”
陸星陰鬱的盯著長長的黑色影子。
她是陸星的第一個客戶,也是陸星第一次近距離的了解女人這個生物。
死了?
居然就這麼死了?
陸星麵無表情的盯著道路旁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綠樹。
為什麼要在墓地種白楊?
當時她掐著陸星的臉,說陸星就像是白楊樹,什麼都不講究,有點土有點水再給點陽光就能活,太不嬌貴,又不愛笑,不招人喜歡,天生賤命。
一片樹葉被風拂下枝頭,落在了陸星的行李箱上。
他盯著那片樹葉良久,終於笑出了聲。
既然真的討厭白楊樹,又為什麼要在墓地旁邊種滿白楊樹?
陸星撚起那片樹葉,歎息被吹散在風中。
“故人陸續凋零,好似風中落葉啊”
他不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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