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海敢這麼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那就證明他不怕她去向陸星求證。
是真的。
這份合同是真的。
魏青魚靠在門後雙腿失力,軟軟的滑落在了地上,裙擺落在地板上,像一朵盛大的花。
墨色長發隨著她的低頭而落下,散在她的臉側,遮住了她的神色。
對於陸星的感情,魏青魚的思考邏輯非常的簡單。
...
陸星一直對我好,陪伴我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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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他的真誠,逐漸動容,但不知道怎麼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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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好累了,因為我的冷淡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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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不習慣,猛然發覺原來我也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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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經喜歡上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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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會等待,這是我對情感反應遲鈍的懲罰
...
這是魏青魚對於感情的思考過程,她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執行的。
可是現在突然告訴她。
原來從第一步就是錯誤的。
做大題的時候,把題乾給的數字寫錯了,那不論後麵的過程有多正確,都是零分。
陸星對她的好,不是真的認為她這個人值得,而是因為這份合同。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魏青魚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笑得這麼嘲諷,她捂著臉,眼淚卻從指縫溢出來。
她以為。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會毫無保留的對她好,會穿越艱難險阻來擁抱她,會覺得她的想法是值得重視的。
她以為自己已經抓到了逃離深淵的藤蔓。
是。
陸星是沒有把她當成機器人。
可是陸星把她當成了賺錢的工具人,不是嗎?
她是不是魏青魚不重要。
她是冷淡還是熱烈,明媚還是孤傲都不重要。
她是誰都不重要,隻要能夠付給陸星錢,都可以,不是嗎?
甚至她如果性格開朗一些,還可以替陸星減輕一些工作負擔,不是嗎?
魏青魚可笑的以為星光照在過她身上,即使時間有些短暫。
可直到現在,她卻突然明白。
原來照著她的星光,也在同時照著彆人。
她以為陸星真的理解她,可那隻不過是陸星在履行自己的職業素養。
她能猜出來魏文海讓她去接近陸星,是因為陸星身上有什麼可笑的玄學東西。
為了不讓陸星被魏文海傷害,她甚至減少了與陸星的交流。
為了能有一個自由不被安排的未來,她在殫精竭智失眠少眠的每一個晚上,都靠著想象以後能跟陸星光明正大交流而撐下來。
現在。
突然告訴她。
陸星和魏文海本來就是認識的。
那她的這些想法算什麼?
那之前陸星鼓勵她的話,到底是發自內心的,還是魏文海授意他說的?
弱者的憤怒反抗,在強者看來都會十分的可愛。
那陸星和魏文海是故意想看她反抗,然後最終再給她最後一擊,告訴她所有的反抗都是無效的嗎?
魏青魚沒有大聲哭過,麵對任何的困難和挫折,她從來隻是沉默的,木訥的承受。
可是現在,她控製不住。
從小聲的抽泣變成哭到失聲,大顆大顆的眼淚懸掛在下巴尖,又聚成一股往下滴,打濕她手裡攥緊的合同。
她以前被魏文海安排人生,推著往前走,她隻是時而會感覺到空洞。
可是現在。
她感受到了痛苦。
魏青魚低垂著頭,羽睫打濕,聲音顫抖。
“名字不是我的,性格不是我的,道路不是我的,人生不是我的。”
“現在......連支撐我走下去的幾年回憶,也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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