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分,他還在雪山下的小屋裡聽著前客戶的表白。
壁爐的熱氣蒸得他像脫了水的三體人,隻留下一具皮在客廳被刮乾。
客廳人聲沉默,隻有柴火燃燒時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夏夜霜沒有得到回複,她無路可退,也不打算退。
這次重新見到陸星花了半年,難道下次還要再等半年?
現在不直接說,什麼時候說?
火焰的光倒映在她金發的發尾,她開口說。
“你如果說你沒有聽到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十遍,一百遍。”
聞言,陸星轉頭,視線從壁爐裡跳動的火焰落到了夏夜霜的臉上。
夏夜霜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私下,總是穿著時尚,妝容精致。
以前他覺得這是因為她愛美。
但是現在,夏夜霜沒有化妝。
素顏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好幾歲,嫩得像是要掐出水兒來。
陸星笑了一聲。
也許以前夏夜霜打扮得精致漂亮盛氣淩人,隻是為了看起來不好惹。
連火焰都在偏愛她。
紅光映在她的臉頰上,為她敷上一層紅妝。
可她堅定漆黑,倔強盯著陸星的眼眸,像陸星被收養那年在街裡遇到的小土狗。
那個時候他自己都寄人籬下,怎麼還能去養一條狗呢?
但那條小土狗就一直跟著他,他走它也走,他停它也停。
於是他想了想,決定每天帶著飯去喂它。
那條小土狗也是黃褐色的。
也有彆的好心人去喂小狗,可小狗總不吃,隻等著他去喂飯。
每次他來,小狗總是搖著尾巴樂顛顛的邁著小短腿跑過來。
那是陸星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有人事物會在等著他,隻等他。
可喂了八天後,他再去就找不到那條小土狗了。
但後來他回家之後找到了。
那條小土狗被分了,一半在鍋裡,一半在碗裡。
收養家庭裡的那位弟弟挑釁地看著他,咬了一口碗裡的狗肉。
當時他想笑也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是他害了那條小土狗。
夏夜霜說他走得快,他當然走得快,因為他來晚過。
後來他把碗砸在了弟弟的頭上,把人按在地上打。
弟弟進了醫院,他回了孤兒院。
陸星笑了一聲。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小狗沒有選擇他,而是跟某個好心人回家,是不是就不會屍骨無存了?
陸星看著夏夜霜的眼眸,看著那雙清澈眸子裡熟悉的堅定選擇。
他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那條小土狗也是這麼看著他,想要他帶著它回家。
世界上沒有如果,卻有輪回。
夏夜霜眨也不眨的盯著陸星,她做好再一次被慘痛拒絕的準備了。
可是。
她卻突然捕捉到陸星眉目間的一絲柔軟。
突然的,不知道誰給了她勇氣。
她鬆開了拉著陸星的手,上前環住了陸星的腰,整個人埋在他懷裡,像塊蜂蜜小蛋糕。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