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雪,寂寞無聲。
陸星垂眸,沉默地看著眼前,柳卿卿握著他的手抵在額頭,難過到彎腰蜷縮。
何必呢?
陸星用力想要抽回手,卻被更大的力量攥緊拉回。
柳卿卿像是握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拋棄人格自尊,隻想留在陸星身邊。
“何必呢?”
陸星張了張嘴,無數的話滾在喉間,最終儘數咽下,隻說了這三個字。
有的時候,他真的認為這些人有病。
“你富家出身,你受過高等教育。”
“你吃過頂級的食材,見過頂端的風景,跟新聞上會出現的名流交談。”
“你衣食無憂,生活優渥的長大。”
“我不明白。”
陸星眸子幽深的望著柳卿卿。
她哭得很厲害,眼尾泛紅,像被猛烈觸碰過的含羞草,全身都在敏感的發顫。
“如果你們隻是因為求而不得,所以才這樣猛追不舍。”
“那我可以滿足這些願望。”
“什麼?”柳卿卿發愣的抬起了頭,跟夏夜霜做出了相同的反應。
陸星眼前好像出現了兩張臉的重影。
一樣的不可置信,一樣的懷疑自己。
愛情,友情,尊嚴,道德,自我,這些東西在陸星的心裡,從來都不算前列。
所以。
在看到這些客戶這麼為他癡狂的樣子,他隻覺得深深地無奈。
愛流向了不缺愛的人,錢流向了不缺錢的人。
偏偏這些人還是根本聽不進去勸的。
經過了這麼多次的經驗教訓,陸星已經徹底放棄了讓這群放棄追逐他。
好吧,這說起來非常的繞嘴。
但從在雪屋聽到夏夜霜的告白開始,他就明白。
勸說是永遠行不通的,這些人都是倔驢當中的倔驢。
他已經厭倦了。
厭倦了再聽到追他追到海角天涯的愛和喜歡。
厭倦了再見到哭得發紅又可憐委屈的眼眶,和順著臉頰流淌的透明眼淚。
他對一切都感到厭倦。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惡人,是個無情的花匠,這樣對待嬌嫩鮮花。
好吧。
既然好聲好氣的售後不行,那陸星就徹底破罐子破摔的開擺了。
想要什麼,儘管拿去好了。
“你剛才講什麼?”
柳卿卿緊張的追問了一句,既怕自己聽錯了,又怕自己沒聽錯。
陸星用沒有被握住的另一隻手撐著額頭,聲音緩而輕。
“我說,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柳卿卿張了張嘴巴,臉頰上的淚痕還沒有乾,隻留下一陣涼意。
“陸星,我不明白。”
柳卿卿在講出這句話的時候,便看到了對麵的陸星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愣住了。
這種笑容不像人,更像是柳天霖胸口十字架上的神。
神向信徒露出了慈悲的笑。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柳卿卿呆呆的聽著,好像神向信徒賜下福音。
“你要什麼,我給什麼,就這樣。”
柳卿卿覺得她好像進入了虛擬世界,一層透明的隔膜籠罩在她頭頂。
所有的聲音發悶,所有的目光搖晃,這個世界是假的,麵前的陸星也是假的。
“為什麼?”
聽到這三個字,陸星的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和煦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怎麼又他媽是為什麼!
陸星深吸一口氣,用最不銳利的語氣,悲憫而平和地說。
“你的堅持不懈打動了我,你的好聽誓言感動了我,所以我答應了你,這個原因可以嗎?”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