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衫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愛還可以是霸占,摧毀還有破壞,為了要得到對方不擇手段,不惜讓對方傷心落淚,必要的時候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這也是愛。
不同的經曆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性格形成了不同的人。
而不同的人,又給“愛”留下了不同的定義。
彭明溪不懂愛,更無法表達愛,所以她對於愛的定義是,越恨越愛。
池越衫低頭,踩在地板上,突然無聲地笑了,心神遊離。
那麼你呢?
池越衫。
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麼?
通過了解彭明溪這個人,池越衫確定,隻要彭明溪活著,陸星就一定活著。
那她為什麼又要跟來?
不放心。
池越衫的心中浮現了這三個字,簡單得讓人難以置信。
就是不放心。
就像小孩獨自背著書包去上學,家長明明知道,那條上學的路隻有三百米,沿途到處監控,還有一間派出所。
可還是不放心。
池越衫覺得,她現在對陸星的感情越來越複雜了。
“你在想什麼?”
耳邊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打斷了池越衫的思緒。
她都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
池越衫目視前方,“沒想什麼,隻是在想應該又撲空了,彆墅裡沒人吧。”
“你在想這個嗎?”溫靈秀眉目溫柔,“我以為你在想陸星。”
“你不想?”池越衫頭也沒回。
“想啊。”
溫靈秀比以往坦蕩了很多,回答的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怎麼不想。”
溫靈秀試圖彎了彎唇角,卻一個笑都擠不出來。
池越衫終於舍得回頭看她一眼。
“你現在臉上笑容讓公司高管看了,會以為自己要中年失業流落街頭了。”
“很難看嗎?”溫靈秀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嘴角。
池越衫涼涼地笑了一下,略過了這個話題,起了話頭。
“彭明溪活著的時候,一定不會要陸星的命,可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死。”
溫靈秀垂眸,溫溫柔柔地說,“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陸星,把他帶在身邊。”
“帶在身邊?”
“溫總這是年紀到了想生小孩,想帶小孩了?陸星可不是小孩。”池越衫又恢複了陰陽怪氣的語調。
溫靈秀垂眸,一縷發絲落在臉頰邊。
“我倒是想生他。”
池越衫臉上的表情一僵,身體的姿態都變了,懷疑中帶著點震驚。
“你說什麼?”
剛才是不是她聽錯了?溫靈秀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她想當陸星他媽啊???
池越衫有些懷疑人生。
難道她一直都誤會溫靈秀了,其實溫靈秀對陸星一直不是愛情,而是親情?
“走吧。”
溫靈秀笑笑,沒有否認,也沒再講。
這是一種太小眾的想法。
越跟陸星相處,她越想跟陸星在一起,而越聽陸星的過往,她越想生他。
當這個想法第一次浮現在腦海裡時,溫靈秀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當爺爺奶奶說,陸星站在那裡講,這條小魚在乎時。
她明明是聽眾,心卻猛地一顫。
之後幾天,她一直都在做夢,一直夢到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場景。
陸星那麼小,那麼可憐的站在那裡,為了爺爺奶奶而大聲反駁。
溫靈秀很想,她很想能重返過去。
她想成為那個撿到陸星的人。
不是為了跟陸星在一起,而是想要把陸星重新的,好好的養一遍。
沒有孤獨,沒有寒冷,隻有帶著板栗香氣的陪伴和壁爐前冒著熱氣的烤紅薯。
不論陸星叫她媽媽,姨姨,姐姐,叫什麼都行,叫什麼都可以。
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叫她重新把陸星再養一遍。
留下善良和樂觀的底色,剔除附骨的虛無和孤寂。
不再成為魚缸裡的觀賞魚,而是放任他選擇浩瀚狂闊的海洋,或者暗水深流的河岸。
她想要給陸星提供一個能夠自主選擇的空間,冒險還是安穩,自由還是幸福。
而不是像池越衫說的,他沒得選。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鏟除一切危險因素,比如彭明溪。
砰——
冷硬槍聲響起,溫靈秀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