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就算了,多大點事。
反正是個不認識的才人而已。
“……是。”
見皇帝這番態度,眾人就知道他根本沒想起來駱才人是誰。
蘇林恩遲疑著應了又不敢走,轉頭求助地看向皇後。
皇後接收到他的視線,想了想,扶著肚子上前,在周熠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皇帝一愣,猶豫片刻,仍抬手示意蘇林恩按照方才的話去做,蘇林恩便躬身一禮,快步退了下去。
皇後也沒繼續勸,她的月份大了,胎又養得不好,略站了一會兒就有些精力不濟,沒空替彆人操心。
周熠隻顧著婧月,沒注意到皇後,婧月察覺了,連忙扯扯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一番,皇帝疑惑地看了幾眼這才意識到,立刻讓人請皇後坐下。
“是朕疏忽了,皇後快坐下歇歇。”
“多謝陛下體恤。”
皇後確實累了,沒和他客氣,謝了一句就扶著靜姿的手坐下,坐穩之後又抬眼看了婧月一眼,顯然剛才婧月和皇帝的互動被她看在眼裡。
婧月抿唇向她回了一個微笑,心裡仍在琢磨駱才人的事。
她選秀時的推測沒錯,駱才人家世不顯,資質普通,卻能在選秀時站在前排,越過一眾美人入選,定然是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今日皇後和蘇林恩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但皇帝對她一直不聞不問,表現出隻需要納她入宮,之後待遇不重要的冷漠態度。
也能理解,這是周熠對待聯姻妃嬪的一貫態度了。
宮裡的靜妃、景貴人、寧美人都是因家世入宮,但皇帝從沒慣著誰,也不會因為家世就將其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大概臣子家的女眷能被他看上入宮就是榮耀了,入宮本身就達到了應有的聯姻目的,表達了雙方的政治態度。
至於之後這名女子過得好不好,他怎麼會在乎呢?彆無緣無故死在宮裡就行,其他的再不關心。
妃嬪在後宮不得寵,難道娘家人還能怪到皇帝頭上不成?多半隻能怨自家女兒不爭氣,再想辦法培養幾個合心意的女人送進來。
另一邊,翠翎帶著人從那枚荷包查起,她需要將擁有緞料的幾人宮裡都查一遍,因為這碧水暗花緞皇後宮裡也有,靜容不能參與。
但翠翎一人去查又不太方便,正巧太後午睡醒來,得知消息派人來詢問,剛進門的翠風就被翠翎一把拉住,請她陪同審查。
翠風命人向給太後請示,太後應了,同時也坐不住地趕了過來。
太後到場,眾人紛紛起身向她行禮,婧月也掙紮著爬了起來。
“嬪妾見過太後,太後萬安!”
“你就彆起身了,快躺下休息。”
太後急忙將婧月按回床上,憐惜地打量她幾眼,問了她的身體情況,這才歎著氣走到一邊感歎道,“這都是什麼事,什麼時候皇宮裡也這般危險了。”
“臣妾宮務打理不當,管理疏漏,造成這般後果,臣妾有罪。”
聽出太後話裡似有不滿之意,皇後急忙俯身認錯。
“免了!”
太後看著她的肚子心驚膽戰,也立刻將皇後按住,“快坐下!
哀家沒怪你,知道你懷胎辛苦,疏漏再所難免,隻能怪那賊人,竟挑得這種時機下手,十分可惡。”
“多謝母後諒解。”
皇後又感激地行了一禮,這才退到後側找了一隻繡墩坐下。
看著宮人扶著皇後坐穩,太後自己也在宮人搬來的扶手椅上坐好,繼續詢問,“查的怎樣了?可有結果?”
皇後就將之前調查結果同太後說了,太後對駱才人也沒印象,聽完沒有任何反應,隻讓她們繼續查。
婧月率先拿出她自己的那塊料子請眾人過目,整匹布扯開一量,被裁去了三分之一左右。
她解釋說給腹中孩兒做衣服用了,命青露找出那幾件小衣服給大家看,拿出之後她又忍不住悲從中來,將衣服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皇帝連忙又心疼地抱著人安慰,“是了,那日朕進來就見你做衣服,就做得是這些。”
皇帝親口認證過,再沒人不長眼的多問,翠翎和翠風轉身去查下一家。
大家其實心裡都清楚,對婧月的盤查隻是例行公事而已。
她是這事件唯一受害者,又是她率先指出荷包的問題,誰會覺得她是在自導自演呢?賠上一個孩子來害人,代價未免太大了。
婧月正利用了眾人的這番心理,劇本中的一切疑點都在她的小產下不複存在,哪怕有人站出來質疑她,她也不怕。
誰會信呢?誰能想到一個孕婦親手給自己佩戴含有麝香的香包,誰會認為一個孕婦親自動手在花盆裡埋下帶麝香的香料?哪怕親身參與了一部分的青雪和青露都不相信,她們隻是覺得有人要害自家小主,婧月隻是引導著將一切曝光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