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歌固定住他的大腿,用力握住掰住小腿朝反方向一擰,荊淩筠再次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
確定荊淩筠死不了殘不了,她好不容易地鬆了口氣,回頭卻發現周身空無一人,那人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半夜三更,這個陌生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孤女常年失修的破院子裡。
他們素不相識,為什麼他會出手相救?
“哎呀……哎呀,你們,你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呢,這是有悖倫理的事啊……真是羞死人了……啊,大家都彆看了!”一聲嬌俏的女聲驚慌失措地喚醒了地上死狗似的兩人。
荊楚歌腦子嗡嗡直響,劫後餘生並不完全是喜悅。
無儘的陰謀算計正等著她。
“夫人!你看!”年輕嬌俏的女人用塗滿鮮豔蔻丹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地上的二人。
女人二十出頭,正是曼妙的年華,在荊府頗為出頭,是荊老爺最寵愛的第九房妾室。
地上的兩人,一個是外甥女,一個是自己的親兒子,衣衫不整地半躺在地上。一人衣擺被撕得稀碎,胸口的領子也鬆鬆散散;另一人穿著睡衣,蓬頭垢麵的,被煙熏火燎的汗糊了一整臉。
荊淩筠怎麼會在這裡,還整成這副模樣……荊夫人心中一陣惡寒,嚇的一身冷汗不知道是因為兒子差點死在火場裡,還是他看見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如此有傷風化地躺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在做什麼!小野種!居然想謀害我的筠兒,他可是荊府的嫡公子,你好大的膽子!”荊夫人撲上去,歇斯底裡地拽住對方燒焦的半截頭發。
她第一反應就是維護自己的親兒子,如此不堪的場麵落入眾人眼裡,要是有嘴不嚴實的,明日定要鬨得全城都沸沸揚揚。
荊夫人心中無比憤恨,都是那小姑子生的禍事,早早死了也罷,竟還留了這樣一個孽根。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盯著這些無用的。荊楚歌冷笑。
荊楚歌揚手就是一巴掌,荊夫人臉上不一會兒就浮現出清晰的指印,她冷眼瞧著這些圍觀的人,著火的圍牆外竟站了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火就要滅,結果他們就這麼看著。
這是等級森嚴的郢都,以下犯上是大不敬。
“你是要給你的好兒子收屍麼,哪隻眼看見我謀害他的,若是沒我你兒子早就燒得灰都不剩了。”荊楚歌嗤笑,她揪著荊夫人的衣領,扔垃圾一般將她甩到一邊,好像是生怕弄臟了自己的手,眼神緩緩劃過荊夫人驚慌失措的臉龐,“您這時間掐得分毫不差,怕不是給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吧。”
“蠢貨。”荊楚歌傲慢地睥睨著圍觀看戲的眾人。
今晚需要求證的真相太多。
周家父子是得了誰的命令,誰放的火……剛才救他的人是誰?
“夫人,夫人您好苦的命啊……都是這賤人的錯!可憐的小少爺,何時吃過這樣的苦,趕緊找個人牙子把她發賣了。”
九姨娘咬牙切齒著,麵上卻一派柔軟甜膩的心疼,攙扶著荊夫人冷不丁對上荊楚歌那雙冷冽的雙眼。
“九姨娘好興致,特意陪夫人來這邊偏院的吧,生怕不能親眼看見我身敗名裂,順帶拖著荊少爺下地獄。”荊楚歌拍了拍手上的灰,順便摸出還剩了一小半的金創藥。
“你少含血噴人!你身敗名裂乾我何事!小娼婦生的野種,你以下犯上,我要到官府裡告你!”九姨娘氣得要跳腳,隻是她現在貴為主子,定然不能那樣沒個輕重。
荊淩筠不省人事,但是荊楚歌一腳下去,毫不客氣地將他踢得清醒了大半。
“阿姐!阿姐彆踢了!”抱頭痛哭的荊淩筠哀聲求饒。
“這個你可認得?”荊楚歌微微俯身,伸手露出手心裡的金創藥,正是荊淩筠送來的那瓶。
“我……我認得,這是我房裡的金創藥,是單獨配的藥。”荊淩筠滿臉疑惑,他看著並不機靈,碰上這樣的禍事早已嚇得丟了三魂六魄,此刻木訥地瞅著荊楚歌那張臟兮兮的臉。
“好,不是你。”荊楚歌一腳邁開,她捏緊手裡的藥瓶,披頭蓋臉地砸進九姨娘的懷裡。
九姨娘剛稍稍鎮定了些,卻又被荊楚歌嚇得花容失色。
荊楚歌向來老實慣了,欺負了也就欺負了,和踢在棉花上沒什麼兩樣,近幾日卻變了性情般,莫不是染上了什麼邪祟?
“彆裝,沒砸破你的腦門你就該跪下來感恩戴德了。”荊楚歌冷臉抱胸,看著不遠處開始驟然繁忙起的滅火現場,心中冷笑起來。
人死了倒是知道埋了,如此虛偽,真是令人不爽。
“什麼臟東西!趕緊拿開,彆弄臟了我的衣裳,我這件可是玉華樓出的孤品,十兩金子都買不到,你弄臟了賠得起麼。”九姨娘扯了扯裙子,嬌花一般的臉龐令人頓生憐愛,她偏過身,躲那藥罐躲得遠遠的。
荊夫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謂是無比精彩,她明裡暗裡暗示了多久,荊老爺都不願意為她買一件玉華樓的衣服,還說她年紀大了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彆人家夫人的溫婉賢良學不到,勤儉持家的本事更學不到。
“這個金創藥最好去府上的藥房裡查一下,配方,配製,經過哪些人的手,務必將裡麵的成分查清楚。托小少爺的福,我用過一次,麻沸散過量,長期使用必會使筋骨老化,最後稍微使點勁就會筋脈儘斷半身不遂。”荊楚歌也知道沒人會聽她的,於是看向一旁冷色鐵青的荊夫人,“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覬覦荊府嫡子的地位,用這樣歹毒的手段謀財害命。當然若是無人在意,那便權當我沒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