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聖境修士。
開始哭泣起來。
臉上滾落淚珠。
明明自己活了,是該慶幸的事,可卻在流淚,心中有極濃的悲意,想大哭,卻喉嚨哽咽,唯有淚珠不斷流淌,而那懵懂的小女娃也擦拭聖境修士臉上的淚水,稚嫩道:“叔叔,你哭了!”
……
……
“嗚嗚嗚~!”
“黑暗動亂結束了~!”
“我們……幸存了!”
“活下來了!”
“我沒死!”
更多的人在麻木之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點,他們大喊那明明是激動的情緒,可喊出來時卻有令人刺痛的心碎,恍若在痛恨為何死的不是自己。
整個大世,都在遭劫,他們的熟人,親朋,故友,都化作了屍體,僥幸存活的人縱使幸存,也有無儘的悲意。
這是可悲的一麵。
也是令人動容的一麵。
書院院長僥幸從黑暗動亂中存活,並未遭劫,可一向飽讀聖賢書的他,在走著走著,眼淚卻不自覺的流淌下去,他明明早已做到外界難拂其心,所著經書足以在青史留名,卻忍不住心中的大悲,不斷流淌淚水。
“楚詢……!”書院院長無聲的走在荒州,看著那滿目瘡痍,曾經的聖地也好,頂尖勢力也罷都淪為了廢墟,被姬氏老祖所滅,而後他來到了東臨宗,看著這處冉冉升起的新星勢力又以極快的速度暗淡。
宗門內空蕩蕩的,無有生機,但他眼中卻流露複雜而慶幸的情緒,萬幸將楚詢的家眷等人接入了儒州書院,不然,他真不敢想該如何去麵對楚詢,對世間有大功,可稱真正鎮壓動亂的主要人,若是家眷也遭劫將令人疼痛而自責。
他在這短暫駐足,又邁步上前去了佛州,天地秩序崩壞,就連裡麵的時間法則都紊亂了,沒有一定的時間無法修正,隨後又邁步走去,通往了其餘的各地,所過之處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悲哀,卻無力更改。
而更令他覺得痛恨的是,大戰太激烈在九洲上爆發,已徹底崩壞了九洲的秩序,他立身在此,感知著天地之力,往常可隨意調動各種規則大道,而今卻直覺艱澀,複雜的俯瞰巍巍山河,歎息道:“未來,將聖境難出!”
規則紊亂。
秩序破壞。
在漫長的時間中。
無人能更改。
尋常的修士再想要來到聖境將擁有超凡天賦,往日或能成就大聖境的天才,在如今的亂世中也就勉強踏足聖境,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尊的收割,連帶著頂尖戰力同虛去了九成。
“我這一代後,將出現短暫的青黃不接!”書院院長低語,心中有悲哀,徹底的意識到那個璀璨的黃金盛世不見了。
曾經大聖滿地走,準帝多如狗。
在他凋零後的一段歲月怕是聖境都可開宗坐祖,享受準帝級的權柄,這讓他感受悲哀,又深深痛恨那些禁區至尊,在如此一代又一代的收割下,究竟有幾人能逃脫這個病律,踏上神州大陸之外,去探索那無銀星空。
他又覺得可恨。
仰頭時。
看到許多白色的孔明燈升起,上麵烙者大大的‘奠’字,那是幸存者在祭祀亡靈,祭祀故友,一盞盞白色的燈籠飛上天空,帶著人們的思念,哀悼,以及心靈寄托;讓他也不免想到了楚詢,眼睛再次濕潤起來。
“楚詢!”
他失落的低語,也意識到該為楚詢立下衣冠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