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微微笑了笑。/br她理解餘奶奶的心軟。/br樂樂的表現還算是好的。/br她曾見過很多患者……/br其中也有孩子。/br他們的治療過程很艱難。/br他們甚至會傷害自己。/br他們中有的家人承受不住，就暫時放棄了治療。/br一切都順著孩子。/br結果……/br都是極糟糕的。/br……/br所以，醫生練就了“冷血心腸”。/br她不會被患者一時的表現迷惑。/br她清楚的知道，怎麼做才是對患者最好的。/br即使過程艱難。/br……/br但她終究隻是醫生。/br是外人。/br患者的治療需要患者家屬的配合。/br若是家屬跟她持有相反的意見，治療就很難進行下去。/br……/br餘奶奶這麼快就放下了自己的心軟-/br當然。/br這其中餘爺爺的作用很大。/br醫生覺得鬆了一口氣。/br……/br“樂樂。”/br餘奶奶想說什麼。/br隻是見孩子看過來後，她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br半晌……/br……/br“奶奶？”/br孩子疑惑。/br奶奶怎麼不說話？/br……/br“沒事。”/br奶奶笑了笑，“多吃些。”/br她還是咽下了那些其實跟孩子說了無數遍的話。/br還是等孩子說的爸爸媽媽出現了再說。/br她現在說什麼孩子都聽不進去。/br她不想跟孩子爭吵。/br孩子難過她看得更難過。/br……/br“哦。”/br孩子點點頭。/br……/br餘奶奶看向兩位客人，“醫生，蕭驍，你們也多吃些。”/br吃飽了才好做事。/br也不知道孩子口裡的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回來……/br在此之前，他們要養精蓄銳-/br呃……/br難道她真的以為孩子口裡的爸爸媽媽是真實的人嗎？/br怎麼可能？/br……/br若不是真實的人……/br若隻是孩子的幻想……/br他們要如何應對？/br餘奶奶不知道。/br她看向醫生。/br專業的事隻能拜托專業的人。/br之前她一直心有擔憂，對看醫生很有顧慮。/br真的看了醫生後，她覺得曾經的她多慮了。/br這位醫生很負責。/br人很好。/br至於專業能力，目前還看不出來。/br但她願意相信這位醫生。/br至少這位醫生真的對樂樂很用心。/br她很感激醫生的這份用心。/br……/br吃完飯，孩子繼續在客廳裡看動畫片。/br蕭驍與醫生在客廳裡跟孩子一起。/br……/br兩位老人從廚房裡端出切好的水果。/br還有泡好的茶水。/br……/br孩子有些嫌棄。/br他不喜歡喝茶。/br……/br“這杯是你的。”/br餘奶奶笑了笑。/br她自然知道這孩子不喜歡喝茶。/br唔。/br大概也沒有幾個孩子喜歡喝茶。/br畢竟，大多數的孩子沒有耐心品味出茶水的回甘。/br而隻嘗到了茶水的苦澀。/br……/br餘奶奶把一杯現榨的果汁遞給孩子。/br……/br“蕭驍。”/br餘奶奶看向蕭驍，“你喜歡喝茶？”/br“還是喝蘋果汁？”/br……/br蕭驍微微嗅了嗅。/br然後微笑，“我喝蘋果汁。”/br他對茶水比較挑剔。/br所以在外基本不太喝茶水。/br……/br“好。”/br餘奶奶點頭。/br她沒有太大的意外。/br年輕人嘛……/br跟孩子一樣，喜歡喝茶的不多。/br……/br“我也能喝蘋果汁嗎？”/br醫生輕輕晃了晃手裡的茶水。/br申請換做蘋果汁。/br……/br啊？/br餘奶奶一愣。/br隨即點頭，“當然可以。”/br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br是她疏忽了。/br她就該給每個人都準備兩杯飲料。/br一杯茶水，一杯蘋果汁。/br讓他們自己選。/br……/br“你等我一下。”/br因為餘奶奶就榨了兩杯蘋果汁。/br醫生也要蘋果汁的話，她需要再去廚房裡現榨。/br……/br“麻煩的話就算了。”/br醫生笑道，“茶水我也能喝。”/br……/br“不麻煩。”/br餘奶奶搖頭。/br麻煩什麼？/br就是一會的功夫。/br把蘋果洗好、切好放進榨汁機裡就好了。/br……/br“我去。”/br餘奶奶讓餘爺爺坐著不用動。/br餘爺爺行動不便。/br餘奶奶一般不太讓餘爺爺走來走去。/br……/br餘奶奶很快端著一杯蘋果汁回來了。/br……/br“給。”/br餘奶奶把蘋果汁遞給醫生。/br……/br“謝謝。”/br醫生彎起嘴角。/br……/br幾個大人陪著孩子一起看起了動畫片。/br是一部關於英雄打怪獸的動畫片。/br在大人看來頗為幼稚的畫風與同樣有些幼稚的故事發展，孩子卻看得津津有味。/br情緒隨著情節的起伏而起伏。/br……/br餘奶奶有些感慨。/br孩子啊……/br正是還相信世上有怪物、崇拜英雄、想象力豐富的年紀。/br這樣的孩子幻想出……已逝的爸爸媽媽陪著自己……/br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br……/br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br……/br“我們該準備晚飯了。”/br餘爺爺提醒餘奶奶。/br……/br餘奶奶猛然驚醒。/br什、什麼！？/br她下意識抬頭看向客廳裡的鐘表。/br然後，她麵露吃驚。/br已經這麼遲了？/br……/br她看向孩子。/br看到了孩子也看向鐘表的側臉。/br感受到了孩子焦躁的氣息。/br……/br餘奶奶想了想，還是告訴自己，再等等。/br……/br“走吧。”/br餘奶奶跟餘爺爺去了廚房。/br他們中午出去的時候是中飯、晚飯的食材全部買齊的。/br……/br孩子突然起身。/br他跑到了陽台。/br……/br醫生也站起了身。/br她跟著孩子走到了陽台。/br……/br蕭驍眉梢微揚。/br他也走向了陽台。/br……/br孩子踮起腳尖，上半身壓在陽台的圍欄上。/br雙手合攏成喇叭狀放在嘴邊。/br他大聲喊道：“爸爸！”/br“媽媽！”/br……/br醫生不由得走到了陽台的圍欄邊，向下看去。/br……/br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客廳裡傳來。/br是聽到孩子喊叫動靜的餘奶奶與餘爺爺極速趕了過來。/br他們的神色……/br怎麼說？/br堪稱如臨大敵。/br……/br餘奶奶先一步到了陽台。/br餘爺爺落後一步餘奶奶到了陽台。/br他們看到了背對他們的孩子。/br……/br他們的視線有幾分張皇的亂竄。/br他們對上了醫生的視線。/br……/br醫生對兩位老人微微搖頭。/br不是他們想的那樣。/br一開始她也誤會了……/br但她過來……/br發現下方空空如也。/br並沒有可以讓孩子稱為爸爸媽媽的存在。/br……/br孩子的喊叫還在繼續。/br但近距離聽，兩位老人聽出了孩子聲音裡的忿忿。/br讓他們覺得……/br孩子此時的行為，更像是一種發泄。/br……/br兩位老人急速跳動的心臟慢慢和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