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桑連連告饒,早失了先前刻意經營的體麵。【狂↓人↓說↓說↓網】ΨwΨ。dshu'kr
悟空見火候已到,這才抬腳說道:“要爺爺饒你一遭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總得拿出些痛改前非的誠意來!”
流桑覺得腹部疼痛減輕,連忙從地上軲轆爬起,嘴上還慌忙應承著:“改改改,一定改!”
悟空嘿嘿一笑:“怎麼改?”
怎麼改?他怎麼知道?流桑後退一步,臉又變得哭喪:“好漢你說……小仙一定照辦……”受了這麼長時間磋磨,卻無一人前來搭救,流桑已沒了原則,隻想竭力自救。
“你去把生死簿給俺老孫拿來!”孫悟空終於說出自己早就想說的話。他不明白本來簡簡單單一句話為什麼陶歆叫他鋪墊那麼些個“廢話”。
“好漢……好漢要生死簿做甚?”流桑沒有動彈,生死簿於他是除了性命之外最重要的東西,他不想這麼糊裡糊塗的交給悟空。
“怎麼?你不想拿?”悟空瞪眼齜牙作勢要打。
“拿拿拿,這就拿!”流桑護住頭臉,慌慌張張想往桌磯處走,卻被陶歆搶先一步拿了生死簿送了過來。
流桑接過生死簿,不敢作絲毫停留的遞到悟空手裡。悟空接過生死簿的瞬間,眼神和陶歆碰在一起。
“你不是問俺老孫要這簿子何用?現在俺就演示給你看!”悟空大致翻了一下生死簿,很快發現簿子上少了一頁。他笑嘻嘻的跟流桑說著話,心裡早定下主意。
流桑覺得悟空的微笑裡帶著寒意,還沒等他開口求情,就見悟空拿起一隻飽蘸墨水的狼毫,隨意在翻開的簿子上塗鴉起來。
黑色的墨汁洇濕上邊密密麻麻的名字,順著錦帛頁麵流淌一地。頁麵翻動的帶起的風,微微吹動著悟空臉上的柔軟猴毛。
阿婉看得興致勃勃,迫不及待的等待著計劃的最後挽結,突然她的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呼嚕嚕嚕——”
這是?阿婉還未想起這個聲音的出處,身體已先於記憶反應,爬起一身雞皮疙瘩。她搓著胳膊,疑惑的循聲去看,眼角黑影一閃,身體已被撲倒在地。
一雙灰暗無光的眼睛正對著她,還有那標誌性的白色頭發和紅色皮膚——是他——那個沒有名字沒有身世的奇怪生魂。
男子親昵的用鼻子觸碰著阿婉的皮膚,沉醉在她身體的香味裡。阿婉像一隻被翻了殼的笨重甲蟲,四腳劃拉著掙不起身。
“滾開!”陶歆一把抓住男子,把他狠狠丟出殿外,粗魯乾脆的結束了這場小型意外。
流桑看悟空的注意力被陶歆分散,狼毫上的墨又滴在生死簿上好幾滴,他忍不住又一陣心疼。但他怎麼也沒料到,更叫他心疼的還在後邊。
悟空嫌棄的看一眼自己被墨染的手指,隨手把狼毫丟在地上,又把手往簿子上抹了兩把。然後,呲啦一聲,他扯下一張書頁。
流桑懷疑的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想象這是真的。
呲啦!呲啦!接連幾聲響,一張張書頁脫離了簿子,被悟空隨手捏在手裡,就像捏著幾隻倦飛、蒼白的蝴蝶。他隨意一抖,那些個蝴蝶就燃燒起來,眨眼之間畫作灰燼。
流桑的身軀抖個不停,神情無比萎頓,就像他此刻已經隨那些蝴蝶去了。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家大人?我給你拚啦!”阿婉在陶歆的示意下衝向悟空。
“小小蚊蟲,也敢在爺爺耳邊嗡嗡?找死!”悟空隨手拿出“金箍棒”掃向阿婉。
“呼嚕!”無名男子突然出現,護住了阿婉被悟空一棍掃飛。
我去!這什麼情況?!還有趕著送死的?阿婉眼睛眨巴眨巴。
悟空顯然也有些迷糊了,不是說就阿婉和陶歆兩個嗎?這多出來的白毛怪又是哪個?!不過,來一個,走一個,來兩個,走一雙!於悟空而言,這不過是多一棍子的事兒,也沒什麼麻煩,那就不要再費神去想啦。
阿婉很明顯也明白了悟空的意思,她馬上調整狀態,繼續撲向悟空:“你連個傻子都不放過,我和你拚啦!”
悟空嘿嘿一笑也不辯駁,又拿著棍子擊打出去。
阿婉閉眼等著自己自由飛翔的那刻到來,但卻未如願以償。
“呼嚕!”男子的聲音再次在阿婉耳邊想起。阿婉睜眼一看,卻見眼前的男子拚儘全力,雙手擋住了悟空再次輪出的金箍棒。
原來那男子擔心阿婉出事,在被擊飛後,又撐著瀕散的魂魄飛回到悟空跟前。
悟空愣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你這傻瓜快走!不要白白枉送了性命!”事出緊急,阿婉轉身間擋住男子,把自己的後背送到悟空的棒下。
流桑被自己大義凜然的屬下激勵,終於抬起頭來。他正想感謝阿婉,悟空的棒子已經掄出。
棍棒掄出的刹那,阿婉的魂魄像將被吹熄的燭火,順著棍勢彎曲一下又微微伸直,然後就被打飛出去。和他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流桑重來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的無名氏。
有這樣的下屬,算不算是自己今夜一直不會醒來的、噩夢裡的一點安慰?流桑想重重的歎一口氣,可又擔心把悟空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他小心翼翼看一眼悟空,對正對上悟空興奮到燃燒的眼睛。
悟空單手摩挲著金箍棒,一步步朝著流桑走去:“你心裡一定為你那些小螞蟻般不平吧?沒關係,我這就送你一同過去!”
流桑的心緊緊皺成一團,他緊盯著悟空一步步閉緊,不知該再怎麼向他求情。
“我們大人是好仙!你放過他!”陶歆一個箭步衝過去,擋在流桑的跟前。
“這麼說,你是打算替你家大人過去看往同門了?”悟空又一棒掄出,陶歆也眨眼飛出不見了。
流桑的心在滴血,為這幾個赴死的鬼差,也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悟空又往前緊兩步,走到流桑的跟前,原本拿在手裡的“金箍棒”突然橫到肩上。他拍拍流桑的臉頰,“放心,俺老孫最是說話算數!既然你家小鬼替你赴死,俺絕不會再為難你!”說著,他一個筋鬥翻出,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這噩夢終於結束了麼?流桑無力的坐倒地上。不遠的桌子上還放著小壇的酸醃蘿卜,地上還有海鮮羹的味道。可是他的233和384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小心撿起地上的、被蹂躪的如同皺抹布的生死簿,又回想起悟空的句句質問和自己答複——好像他這種不堅定的立場,就是到了天庭去告狀,也多少會受到秧及吧!他這麼想著,心裡越發覺得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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