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將張正叫了過來,在他的耳旁低語了一番,張正點了點頭。
張正回到自己的客房,脫去官服,換上了一件長袍,將一柄短劍藏入懷中,然後離開驛站,從北門出了縣城,直奔陰華山而去。
張正身材矯健,健步如飛,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站在了天台上。眼前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群山,層巒疊嶂,鬱鬱蔥蔥,山穀之中,隱約可見寺廟的屋頂。
他沿著石徑往後山走去,半個時辰後,來到了一座寺院前麵,隻見佛殿正門的匾額上寫著:普寧禪寺。
這座寺廟的占地麵積很大,除了前麵的佛殿,後麵還有許多房舍,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張正走進佛殿,裡麵隻有三三兩兩的香客。他在大殿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走出了大殿,朝後麵的房舍走去。
正殿後麵的建築布局很複雜,他穿過了兩條回廊,走進了一座院子。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他正東張西望,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喊道:“站住!乾什麼的?”
張正回頭一看,隻見一名長相粗鄙的僧人向他走過來,滿臉怒色。他連忙拱手道:“師父,吾乃拜佛的香客。”
“拜佛去大殿,此乃僧人靜修之所,外人不得擅入!”
“是,是。”張正躬身致歉,轉身沿著原路返回。他離開了普寧禪寺後,又去了其他幾處寺廟,並沒有什麼發現。日落時分,他又回到了普寧禪寺,藏身在寺廟旁邊的一處叢林之中,吃著隨身攜帶的乾糧,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入夜,山穀中並不寧靜,除了各種蟲鳴外,還有貓頭鷹的叫聲。不遠處,傳來了哀狖的長嘯,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張正自懷中掏出麵巾紮上,然後走出樹林,潛行到寺廟旁,縱身逾越高牆,跳入院中。他緊貼牆根陰影,踮起腳跟,鶴行鷺伏,至一拐角處,倏見迎麵來了兩名提燈的僧人,連忙藏身暗處。待兩名僧人走過去後,他繼續躬身前行,進入了另一座小院,摸至一間房門前。
房門並沒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了。他進入房中,回身掩上門,從懷中取出蠟燭和火鐮,點燃了蠟燭。這間屋子很雜亂,除了嵌在牆裡的佛龕外,還有許多生活用品,床榻上胡亂地堆放著幾床被褥。看來,這是僧人的居所。
張正走出了屋子,又摸到另一間房門前。這間房門上了鎖。他掏出一件物事,在鎖眼裡輕輕地一捅,鎖便開了。他推門進去,差點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他連忙掩上門,掏出蠟燭點上,屏息一瞧,不禁驚駭萬分。這間屋子裡堆滿了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釵,弓弩矛戈,樣樣齊全,堆滿了整間屋子,足有上千件。原來,這是一間兵器庫房。
張正出了屋子,又來到旁邊的房門前,如法炮製地進入了房間。這間屋子裡沒有兵器,而是擺放著許多絲綢的旗幡。案幾上、地上都堆放了許多,還有許多佛幡靠在牆邊。張正舉著燭火走到案幾旁,將蠟燭放下,然後將大卷的旗幡展開來,一麵麵地察看著。最後,他找出了幾麵,揉巴揉巴揣入懷中。
張正自小練武,聽覺極為敏銳。他倏然聽見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急忙“噗”地一聲吹滅了燭火……
腳步聲是兩名巡夜的僧人發出來的。他倆提著燈籠走了過來,先察看了兵器庫房,然後走到這間屋子門前,用燈籠一照,門鎖竟然空掛在環扣上。
“咦,門怎麼沒有上鎖?”提著燈籠的僧人叫道。
另一名僧人道:“咱們進去看看吧!”兩人推門進屋,用燈籠照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提燈的僧人道:“會不會有外人進來過?”
“嗨,此處如此隱秘,外人如何知曉?許是明覺忘了鎖門,走吧。”
兩名僧人走出了屋子,關上房門,將鎖重新鎖上後就離開了。屋內,張正從靠牆的佛幡後麵走了出來。僧人鎖上了門,他無法再從房門出去,好在還有天窗。雖然天窗離地麵有兩丈多高,但這也難不倒他。
張正縱身一躍,攀上窗台,輕輕地推開窗扇,爬了出去,縱身躍下。然後,他躬身跑到圍牆邊,翻牆而過,片刻後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翌日一早,張正便來到李智雲的客房,將昨夜在普寧禪寺探知的情況說了一遍。
“一千多件兵器?”李智雲疑惑地,“寺廟裡貯藏這麼多兵器乾什麼?”
張正又將那幾麵旗幡遞與他。李智雲展開一看,隻見一麵黃色佛幡上印著幾個紅字:大乘佛國。另一麵上印著:大乘皇帝。而一麵三角形的旗幟上寫著:弘法。
“大乘皇帝?”李智雲自語道,“難道高曇晟想造反?”
張正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好,我知道了,你回房休息去吧。”李智雲道。張正走後,他瞧著那幾麵旗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