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鴻賓樓宴請賓客。
趙楷還未走到鴻賓樓,隔著兩條街就被皇城金吾衛攔下。
一匹毛色雪白,體型強壯的照夜玉獅子馬站在街道上。
馬鞍上坐著一名身穿金甲的年輕將領。
他手持一杆銀色盤蟒長槍,眼神冰冷的注視著路過的行人。
周圍的行人根本不敢靠近,隔著很遠的地方就避開了。
隻有一人,神色平靜的走到了街前。
金吾將目光落在身穿黑色錦衫,繡金紋的趙楷身上。
“如今的執金吾,可還是吳家的人?”
趙楷注視著年輕的金吾將,聲音儒雅溫和的問道。
端坐馬背上的金吾將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他緊盯著趙楷,想不起來對方究竟是誰。
但他見趙楷麵容威嚴,一身氣質與眾不同,仿佛身居高位,下意識答道:“還是吳家。”
趙楷聽到這個答案,點了點頭,淡淡道:“吳鋒的眼光確實不錯,提前站在了趙協那邊。”
“大膽!”
“爾敢直呼陛下姓名!”
那名吳家的金吾將當場大怒,手中銀色盤蟒長槍刺出。
這一槍,聲勢迅速,已經有江湖上三品武者的實力。
趙楷麵色平靜,眼神深邃,輕揮衣袖。
“呼……”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風呼嘯。
吳家金吾將刺出的銀蟒長槍,從槍尖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冰層。
一路攀升蔓延,飛快的覆蓋住金吾將的手臂。
“啊!”
那名金吾將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一僵。
麵部、頸部、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變成了灰白色。
他瞳孔中生機斷絕,整個人仿佛被寒冬剝奪了生命。
就連他身下的照夜玉獅子馬也身體僵硬,皮毛間結出冰霜。
“轟!”的一聲。
金吾將和他的馬一同倒在地上。
與金吾將、玉照夜獅子馬同時倒地的還有周圍的金吾衛。
他們生機斷絕,皮膚灰白,須發間結有冰霜。
鎮守這一條街道的所有金吾衛都被趙楷一袖秒殺。
趙楷輕咳兩聲,閒庭信步的走向鴻賓樓。
很快,街道上的異變引起了行人們的注意。
汴梁上空響起煙花火箭。
附近的金吾衛看到升起的煙花火箭,全部出動,趕往鴻賓樓方向。
趙楷步子很慢,他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腦海中回憶接連湧現。
這條街是肅王府的前街,他少年時曾在街上與人踢球。
隔壁是青石巷,他曾套麻袋,暴揍過禮部尚書家的公子。
揍他的原因是什麼來著?
趙楷有些想不起來了,隻依稀記得好像和一個花魁有關。
年少時生活在汴梁的記憶逐一從腦海深處浮現。
但所有記憶都被一層模糊的膜裹住。
隻依稀記得,無法回憶清楚。
過去的一切,都被時間阻隔。
趙楷步伐緩慢,但速度並不慢。
十餘步後,他便出現在鴻賓樓前。
趙楷仰起頭看著掛滿燈籠,四層高的豪華酒樓,忽然說道:“出來吧。”
在趙楷身後不遠處,一名身穿紫色袍服的老太監,佝僂著身子,從陰影中走出。
他麵容蒼老,眉毛雪白,垂到眼角。
看不出具體年歲,但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遲暮之氣,氣血衰敗。
老太監臉色慘白,一隻手放在嘴邊,不停的咳嗽著。
咳了許久,老太監臉色才緩和過來,逐漸恢複血色。
他聲音沙啞道:“咱家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玄冰魔功的血腥味。”
“肅王爺,你何時與魔教勾結上了?”
趙楷沒有說話。
他隻是看著老太監,笑了笑,體內響起數道爆響。
丹田中內力逆行經脈,按照一種奇異的路線,流遍趙楷全身。
老太監感受到趙楷的氣息,臉色一變:“天魔解體**?”
趙楷眼神平靜,輕揮衣袖。
一股白霧從袖中噴出。
街道上瞬間就彌漫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霧氣中透著刺骨的寒意。
老太監眼神銳利,緊盯白霧,聲音驚懼道:“你入了宗師境?”
說話時,他不小心吸入一縷寒氣,不受控製的咳嗽起來。
老太監強行提氣,身法飄忽,瞬間挪移出去二十餘丈。
他臉色慘白,劇烈咳嗽,身體抽搐。
體內的內力更是紊亂,不受控製的左衝右撞。
數息後,老太監才抑製住紊亂的內力。
他臉色恢複,止住咳嗽。
可鴻賓樓前已經沒了趙楷的身影。
下一瞬,鴻賓樓中響起幾道尖叫聲與喊聲。
老太監盯著街道上彌漫的白霧,身子顫抖、哆嗦,眼底深處帶著濃濃的恐懼。
仿佛那白霧勾起了他最不願回憶起的噩夢。
他清楚鴻賓樓裡在發生什麼。
但他卻無能為力。
“咚……”
一聲輕響。
鴻賓樓四樓被人丟下來一顆頭顱。
那是一個年輕人的頭顱。
他頭上戴著白玉冠,大睜著眼,臉色灰白,皮膚皺縮,脖頸處斷口清晰,鮮血凍結。
老太監看到那顆被人割下的頭顱,臉色慘白,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