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銘眯起眼睛,向周圍看去。
隻見他躺在街邊巷角,離他不遠處躺坐著一大批流民。這些流民全都蓬頭垢麵,衣著肮臟。
薛銘看上去和他們沒什麼區彆。
就在他四處打量的時候。
薛銘突然左手扶住腦袋,覺得頭痛欲裂。
這是迷藥的後遺症。
他不知道自已那個師侄下了多少迷藥。
但醒後如此頭痛,迷藥的量一定少不了。
薛銘捂著頭,緩了好一陣,才壓下那股痛感。
他臉色蒼白,從地上爬起,望向街上。
街上行人漫步,各種商販走街串巷,十分熱鬨。
看樣子,應該是巳時左右。
薛銘大概計算了一下,臉色一沉。
從五更天一直昏到巳時,這迷藥的分量夠迷暈十個人了!
自已那個師侄還真是小心。
可惜,他還是百密一疏。
薛銘靠牆坐好,他怔怔的看向街上,不知自已該何去何從。
就在他愣神時,眼前一黑。
薛銘抬起頭,隻見兩道人影站在他麵前,擋住了陽光。
那是兩個**歲左右的孩子。
一男一女。
男孩身材削瘦,臉上帶著一抹病態的蒼白。
他手裡拿著幾個棕色的小瓷瓶。
旁邊站著一個女孩,女孩個子很高,臉上長著雀斑。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盯著薛銘看。
“老伯,我看你臉色很差,是氣血虧空之相。”
男孩一臉認真的對薛銘說道。
他拔開瓷瓶的塞子,倒出兩枚黑色小藥丸,遞給薛銘。
薛銘愣了一下。
他看向男孩遞過來的黑色藥丸,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
益氣散。
一種用藥渣製成的散丸。
幾枚銅板一瓶,說是能補氣血,但效果隻是聊勝於無。
是藥堂處理藥渣時的副產物。
貧苦人家婦人生產後,總會買上幾瓶,補一補身子。
薛銘上次見到益氣散,還是自已在神醫穀做學徒的時候。
“老伯,這是益氣散。”
男孩見薛銘遲遲不肯伸手,他開口解釋道。
薛銘眼神複雜的看了眼男孩。
他沒想到,自已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孩童發益氣散!
男孩見薛銘不接,他也沒有強求。
他拿著那瓶益氣散,沿著巷子,給流民們發藥。
薛銘怔怔的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
他不禁輕笑兩聲。
益氣散這東西純粹是藥堂騙人的,隻有一點點效果。
這兩個孩子卻沿街發藥。
真是單純。
薛銘靠坐在巷子的牆上。
他怔怔的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這讓他聯想到了幾十年前。
死去的記憶如潮水般從腦海深處湧了上來。
自已還在神醫穀當學徒的時候,好像也做過類似的事。
不過發的不是益氣散,是治療瘟疫的藥散。
想起過往的記憶,薛銘心中一痛。
曾經,他身邊也跟著一個女孩子。
薛銘趕忙閉上眼睛,呼吸變得沉重。
不敢再想。
但有的時候,回憶這種東西,你越是不想,它反而越在你腦海中蹦跳,吸引你的視線。
他原以為已經被遺忘在角落的記憶,又活了過來,並且開始攻擊他。
過往的記憶越發清晰。
薛銘臉色變得痛苦。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傳入薛銘耳中,打斷了他的回憶。
“小毅,小瀅?”
“你們兩個在哪?”
一道清脆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