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大武,汴梁。
夜色微暗,華燈初上。
一輛馬車從皇宮側門駛出。
馮蔓身上穿著一套普通的車夫衣服,手裡捏著一根鞭子。
“啪啪!”
鞭梢輕抖,抽在馬臀上。
毛發油亮,膘肥體壯的駿馬沿著皇城街道,不知向何處快步駛去。
鋪有柔軟錦緞的車廂裡,掛著幾個琉璃燈盞,黃豆大小的燈火透過琉璃燈罩,將車廂照得宛若白晝。
一爐熏香靠在車廂邊上,散發出好聞的淡淡香味。
車廂裡,坐著一個身穿青白衣衫的男子,五官俊朗,眉宇間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
正是女扮男裝的大武皇帝趙誅。
她麵容冰冷,手中拿著一份密函。
“耶律洪泰被人削去頭顱。”
“耶律洪涅大怒,禦駕親征,三日內連屠兩座城池……”
“先帝埋在大遼的暗子被拔掉九成。”
“六王子耶律山被廢罷王子身份,貶為平民……”
她念著密函上的信息,伸出蔥白般的玉指捏了捏眉心,眉頭緊皺。
正在趕車的馮蔓聲音尖細、嘶啞的說道:“陛下,隻以兩座城池、九成暗子為代價換死了耶律洪泰。”
“這很劃算。”
耶律洪泰在大遼被譽為軍神,德高望重,戰功赫赫。
他一死,就再無人能阻擋田屠。
到時候,說不定大武反而能攻入大遼腹地。
趙誅沒有說話。
讓她憂心的不是代價。
而是殺死耶律洪泰的人。
“他到底想乾什麼?”
趙誅喃喃低語。
經東廠傳回的情報,趙誅對天下第一宗師——帝君東華,有了初步的了解。
此人兩年前突然出現在餘杭縣,成為了餘杭育嬰堂的院長。
然後,他足不出戶,老老實實的當了兩年院長。
中間,他曾因為風雨樓的事出去過一次。
自那之後,天下便多了一個宗師,和一個名為“玉葉堂”的勢力。
“陳燁。”
趙誅念著這兩個字,越發覺得對方神秘。
神秘之下,是傳遞出的信號:不可控。
如此一個武力驚世的存在。
讓趙誅發自內心的隱憂。
馬車轉過一條街巷。
馮蔓的聲音再次傳來:“陛下,到了。”
聽到這句話,趙誅回過神。
她目光有一瞬間變得無比柔和,但眨眼便再次恢複了威嚴與冰冷。
趙誅不再想陳燁的事,走下馬車。
馬車停靠的旁邊有一座大宅院。
“王府”兩個金色的大字寫在牌匾上。
兩盞燈籠掛在牌匾兩旁。
趙誅扭頭對馮蔓說道:“你在這裡等我。”
“唯。”
馮蔓站在馬車旁,恭敬的行了一禮。
趙誅輕輕點頭,走到府門前。
她伸出手,剛要推門,隻見門便自己開了。
“姐!”
一道清脆動聽的聲音響起。
趙絳珠身穿一襲淺紅衣裙,眉眼帶笑。
她拉開大門,俏生生的站在府門前。
見到趙絳珠,趙誅冰冷的臉上居然多了抹柔和的笑意。
她沒有說話,而是先大步走進府宅,回手關上門,才伸手摸了摸趙絳珠的頭說道:“小妹,你又在門前等我。”
趙絳珠欣喜道:“姐,你一個月才能來看我和娘一次。”
“我很想你!”
“今天是你回來的日子,在門口能第一時間見到你。”
聽到妹妹的話,趙誅臉上的笑意更加溫和。
“姐,快走吧,娘今天親手做了烤雞。”
“我剛剛想偷吃一條雞腿,被娘發現了,娘還說了我一頓。”
趙絳珠精致白皙的小臉上流露出一抹委屈。
見到妹妹可愛的模樣,趙誅忍不住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