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平接過食盒,向那名七律堂弟子道了聲謝。
“你也是來勸我吃東西的?”
柳子衿笑著向許太平問道。
“氣府被毀,若是再不吃東西,師姐你隻怕撐不到下山那天。”
許太平歎了口氣然後將食盒放下。
“撐不到就撐不到吧,姐姐的仇都報不了,這般苟活著,了無生趣。”
柳子衿一臉頹然道。
“師姐你為何沒將那尋塵香直接交給仙律司?”
許太平背靠著崖洞的牆壁,有些不解地向那柳子衿問道。
“依照七律堂的律例,山上弟子殺死一名山下外門弟子,最嚴重的罪責,也不過是將他驅逐至山下,過不了幾年他便又能靠七峰選拔回到山上。”
說到這裡,柳子衿冷笑了一聲,隨後眼神滿是不甘地向許太平問道:
“這等不痛不癢的責罰,與我姐姐所承受之痛苦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所以你便打算用你的方法懲罰那陸晨?”
許太平皺眉問道。
柳子衿點了點頭,隨後臉色有些猙獰地笑道:
“我誘他來我住處,然後封了他的丹田,將他關了三天三夜,折磨了三天三夜。不過就在我打算結果了他的性命時,不小心被他用積蓄的力量衝開了封印,施展他的保命之法逃了出去。”
話說到最後,她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不甘跟懊悔。
“那尋塵香太平你也看過了,我對那陸晨的這點折磨,可及得上我姐姐遭受的萬一?”
柳子衿忽然又看向許太平。
“不及。”
許太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尋塵香他是看過的,裡麵柳青梅的遭遇,隻能用令人發指來形容,更何況那陸晨在柳青梅死後也沒有放過她,而是將他扔到的虎妖巢穴的附近,淪為了虎妖倀鬼的鬼奴。
“但你如今的境遇,肯定不是你青梅姐願意看到的。”
許太平勸說道。
“許太平,我沒有姐姐了,已經沒有了。”
柳子衿看著許太平,眼中含淚道。
她那破碎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生氣。
“但那陸晨不也還沒死嗎?”
許太平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崖壁,然後才抬頭看向那柳子衿。
柳子衿聞言神色一怔。
“他都沒死,柳子衿,你哪敢去死?”
許太平加重了幾分語氣,眼神淩厲地看著那柳子衿補充了一句。
這一次輪到柳子衿沉默了。
“是啊,我哪敢去死?”
她仰著頭怔怔地喃喃自語了一句。
“子衿師姐,好好活著,隻有活著,才能尋到報仇的機會。”
許太平的語氣重新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那食盒,並將其中的飯菜擺到桌上。
“可如今我氣海被破,淪為一具凡骨,何來資格向他報仇?”
柳子衿笑容苦澀道。
“我爺爺以前常常對我說,惡人自有天收,你隻要好好活著,說不定哪天就收到了那陸晨的死訊。”
許太平笑著伸手指了指天。
“天?”
柳子衿無奈苦笑。
“這天,哪會在乎吾等庶民疾苦。”
她眼神頹然地搖頭道。
不過馬上,她便又瞳孔一縮,有些緊張地看向許太平道:
“太平你……”
“子衿師姐,吃飯。”
許太平打斷了柳子衿,將那碗盛得滿滿的白米飯推到柳子衿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