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惠王最好還是一如繼往留在長安城,惠王的病……看來還得從病上作文上。我附耳低聲道:“車道山前,船到橋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爺打個配合就好。”
惠王微微笑著,隻對我眨眨眼。我們這般模樣,怕是早被人看在眼裡。我們索性,交頭接耳幾乎耳鬢廝磨,異常親密,有人看就有人看,反正聽不見我們說什麼,隻看這曖昧的情形,誰也猜不出我們說些什麼正經事兒。
那麼,好戲登場!
“王爺要成婚啦!”我故作吃驚,聲音有些大,一定會驚擾到屏風內的人們。
可是屏風內的情形我和惠王怎麼看得見呢?我們肯定是有什麼事聊得太投入,一時間把裡麵的人給忘了也是有的,連裡麵靜了下來都沒察覺到。
“怎麼?你不恭喜我。”
“按理說是要恭喜的,可是……有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好生為難。
“但說無妨。”
“嗯……王爺還是把婚給退了吧,彆耽誤人家姑娘。”
“此話怎講?”惠王臉色微微一變,感覺不妙。“你這孩子,莫要胡說,賜婚是恩典,如何就耽誤人家姑娘。”
“哦賜婚當然是好事啊,可你不行,”我可不敢大喘氣,快速說道:“你病的太久,身子壞了,此生於子嗣之上再無希望,何苦誤人終生。”
惠王聞言大為激動,再無沉穩,慌張不已:“我,你,我還行的我……”雖是在演戲,但惠王這會兒可能真的入戲了,滿臉通紅,憋屈羞憤,眼神盯著我不住的詢問,好似在說要不要做到這種地步,這要是傳出去,不比被人設計死了還難受。
我趕緊給他吃定心丸,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道:“哎呦,我又沒說你不行,你的身體是我一手調理的,你在床上生猛成什麼樣子,我肯定是有數的。”
此言一出隻聽原本安靜的書房,有人倒吸涼氣,畢竟這等虎狼之詞,還從沒有人敢於尊者所在之場合說的大言不慚又……一本正經。
惠王也沒想到料下得這麼猛,大吃一驚,伸手向前,卻停下來,猶豫著要不要捂我嘴,又覺得這話已如覆水難收,沒有捂的必要了。
我握住他懸著的手,語重心腸,如人父母叮囑愛子:“種子壞了,再好的地,再忙活,也不會有收成,何苦耽誤人家姑娘。賜婚給你的那肯定是好姑娘,你若不愛她,也不好意思讓人跟著你一輩子無兒無女,你若愛她,又怎麼忍心讓她跟著你一輩子無兒無女,抱憾終身。”
惠王似是頗為感觸,眼圈紅紅的,說話都顫抖起來,“真,真的……真的再無希望。”
“你病的太久,太久了,一希望也沒了。”我低著頭很是傷感,抽抽鼻子,再抬起頭,眼角含著殘淚,異常鄭重:“但我發誓,我之畢生所學,可保你,可保你生龍活虎,雄風不到,姬妾成群,彆的男人能有的你都有,能行的你都行,就……就子孫滿堂……不行。”末了覺得還不夠讓人信服,又加了句,“無力回天了。”
惠王如喪考妣,竟掩麵痛哭起來。我慌張起來,又不能明著提醒他咱們這不是為了解決問題演戲呢嗎,你是忘了,還是演技果真好到如此地步。“你你你彆哭啊,認命吧,不認命也沒辦法,要是實在難受,肩膀可以借你靠靠,那邊,這手得畫圖。”
悲傷不已的惠王剛靠上來,聞言又挪到另一邊去。
“哭吧,哭完就去退婚吧,彆誤了人姑娘終身。”
“怎麼退啊,太後親賜的婚。”
“照實說啊,跟太後說你子孫無望不能耽誤人家姑娘,要實在想找人伺候你照顧你服侍你,多賞你些姬妾就行了,”方便太後在你身邊安插眼線,她樂意的很,“你若膩了,再請太後恩典隔三差五換上一批,”還能頻繁換眼線,不引起懷疑,不用擔心安插的人做事不力隨時暴露,如此你對太後的威脅和以前沒什麼差彆,比起大費周章,太後肯定更願意走我們給她計劃好的這條坦途。“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好好調理身體,定不會讓任何一個姬妾在房事上說你一句不是。”
此言一出,忽聽的屏風內側有人被茶水嗆到,又聽得眾人驚呼太子小心,我和惠王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大驚失色附身跪在地上,請求饒恕。
太子緩了緩,隔著屏風叫我們起身,沉默良久道:“惠王的事,我去與太後說,惠王……一定要放寬心啊。”